阿沅在一旁淡定坐下,她可是个伤患,久站对伤口不好。得知来人是定阳王妃之后,她心里更放松了,还好长公主在啊。
王妃有些尴尬,目光转向坐在主位上的阿沅时便冷淡下来:“这位可是将军夫人?”
阿沅一手虚捂着小腹,抬头微微一笑:“见过王妃,王妃请落座。我伤口未愈,只能先坐下,请王妃宽宥。”
几乎所有人都知道将军夫人是在给守城将士送饭时被穆世子的手下给刺伤了,因而她一说到伤势问题,定阳王妃便无话可说了。
长公主轻笑一声,在阿沅旁边坐下,摆明了和她关系更好。
王妃便也只能坐下再说:“今日贸然来访不为别的,我儿离家大半年,本以为快过年了他也该归家了,可久等也未见他回去,便只能亲自来看看,谁能想一到城主府,竟看见周围全是将军府的兵士,我儿竟是……”
她顿了顿,揪着帕子惨声道:“不知我儿做了何事竟被软禁于城主府内?”
旁边陪坐的姑娘也跟着抹起眼角来,戚戚然道:“这都快过年了,竟使人家不能团圆,未免也太狠心了些。”
穆原溪对这些前因后果不太清楚,便在一旁先看着,示意阿沅随意说。
阿沅挺了挺身板,看王妃进门时那样子摆明是要给她个下马威,直接让她撤人,可一看长公主在这,竟临时卖起惨来,可真是能屈能伸。
她悠悠道:“王妃且听我一言,数日前我于城楼上被人刺伤,伤人者乃是世子最信任的幕僚,当时也正陪在世子身边。您想,世子的境遇该有多危险,我夫君此举也是为世子的安全着想。”
她几句就将事情摆台面上说起,穆原溪听了眉头一皱,顺着她话道:“竟是如此吗?堂弟最受信任的幕僚竟是个刺客,若那刺客还有别的同伙潜伏在堂弟身边,那他可就太危险了。”
阿沅点头,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是啊,世子平日又好交友,还是得小心一些,也不知世子是受了小人蒙蔽,还是……”
王妃心头一跳,这是什么意思?竟还要将这盆脏水泼到她儿子身上?
她端起王妃的派头,冷哼一声道:“夫人慎言,我今日来就是要问一句,何时撤了城主府外的兵士?我儿身为城主,竟不能自主出行,真是天大的笑话!还是你们夫妻俩妄想一手遮天?”
这话说的便有些严重了,阿沅也冷了神色:“王妃也请慎言,我夫君派兵守在城主府外是为世子安危着想,未曾限制过世子半步,您何不问问世子为何要与蛮族相通?”
这一顶帽子砸下来,震得王妃眼前晕乎乎的,指着她哆嗦道:“你血口喷人!”
阿沅也是后来才知道这事的,穆世子和蛮族做交易,故意领着她去守备略松、守城将还是他自己人的西城门上给将士们送饭,然后趁着众人松懈时给蛮族传信号,由此才有了城楼上那一场刺杀。
据说他原意是想将她送与蛮族,让他们用来威胁程让。
阿沅只要一想,便忍不住要呕出来。这人,心都是黑的!
第106章
朔州终成势,赐婚与公主。
定阳王妃最终是被人搀扶着走出将军府的,回到城主府看见自己儿子还在吃好喝好,哼着小曲看戏,气得指着他鼻子骂了一通“竖子无状”。
就在她拿出戒尺,准备执行家法时,城主府外来了位不速之客,客人无视下人通传,长驱直入来到大厅上。
“王妃娘娘。”程让淡淡地叫了一声,似笑非笑地看了看跪在地上、将要受刑的穆世子,对着他颔首道,“见过世子。听闻王妃今日特地莅临寒舍,内子招待不周,惹恼了王妃,只望王妃看在她年纪尚幼的缘故,宽宥则个。”
定阳王妃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叫人扶着自己儿子起了身,转身挺直腰板道:“怎么,程将军以为这是将军府么?竟都不等人通传,视礼仪规矩为何物?”
程让微微一笑:“不敢。只是事急从权,听说王妃要接世子回王府过年,在下特来送行。在下以为明日启程为宜,再过两日便要大雪封路了。”
定阳王妃气得身子微微发抖,不过小小一个守城将领就敢这般对她说话!她怒声叱道:“竖子无礼!我乃定阳王妃,还轮不到你这武夫来叫我哪日启程!”
程让目光转向一旁垂头作鹌鹑状的穆世子,眸色冷淡:“那世子以为何日启程为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