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如何善后?
自然是清除他们的记忆。
他们?阮秋平看了一眼小郁桓,可我使用隐身的时候,这小孩从头到尾都闭着眼睛,什么也没看到。
你本来就不该和他接触,你只是个记录者,从参与到他人生的那一刻起,你就做错了。
阮秋平特看不惯祈月这种居高临下,面无表情,仿佛审判者一样的说话方式。
如果和凡人接触,就要清除凡人的记忆,那手环为什么能取消隐身状态?干脆设置成永远保持隐身状态不就行了。阮秋平笑了一下,继续说,祈月学长,您不觉得,您管得太宽了吗?
祈月皱眉:我只是在履行我的职责。
是吗?阮秋平挑了挑眉,似笑非笑地说,我还以为您是在故意针对我,就像您原来对我做的那样。
祈月嘴唇紧抿了一下,没有说话。
阮秋平叹了口气,慢悠悠地说:哎,看来还是我太小心眼了,祈月学长您都把这事儿忘得一干二净了,我还提这干嘛,说出来弄得大家多不愉快。
祈月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垂下眼,说:今天这事儿,我就当不知道,你以后注意些。
呀!那我可得好好谢谢您了!祈月学长您慢走!阮秋平大声喊道。
祈月一只手握成拳又很快松开,他低头给地上的那名绑匪清除了部分记忆,转身离开了。
见祈月走了,阮秋平才松了一口气。
多亏他刚刚机智,提起原来的旧事,让祈月感到愧疚,才逃过一劫。
其实当时祈月对他做的也并非什么大错事。
阮秋平刚懂事的时候,其实还不太明白自己的身份,毕竟在家里,他爹是个没心没肺的主,他娘虽因为他的霉运感到十分郁闷,但到底也从未当着阮秋平的面苛责辱骂他。
阮秋平当时便觉得,他自己的父母除了不抱自己不碰自己之外,和其他人的父母也没什么不同。
当时阮家还是有邻居的,祈月比他们大上几岁,是那一片儿的孩子头。
阮秋平曾经还傻乎乎地跑过去,想和他们一起玩儿,但是被拒绝了。
是祈月告诉他,他是霉神的。
是祈月拿着那根沾着泥巴的棍子,把他推倒在地上的。
也是祈月领着那群孩子们,拿着烂果子往他家门上砸的。
在阮秋平漫漫的人生道路上,是祈月第一个明明白白地告诉他:他是有多么的晦气。
但这已经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像是在某个角落里堆放了几百年的破布,扯出来一抖,都能抖出满地的灰。如若不是他害怕祈月清除小郁桓的记忆,他也懒得将这件事拿出来重提。
小郁桓仍在昏睡着,阮秋平走过去,蹲下.身子,把小郁桓还脸上的泪痕擦干净,忍不住笑了笑:幸好把你的记忆保住了。
绑匪仍不省人事,窗外已然响起了警笛的声音。
阮秋平从别的地方捡到一块玻璃放到断了的绳子旁,伪造成是自己用玻璃割开绳子的假象。就在阮秋平准备抱起小郁桓离开的时候,他忽然在地上的一条桌腿上,发现了自己的血迹。
阮秋平用法术将那滴血收回,可那桌腿原来染血的位置上,已经被腐蚀出了一个灰黑色的小坑,阮秋平用手指轻轻摩挲了一下那个小坑,然后站起身,抱着小郁桓走出了这里。
秋平!吃饭!阮盛丰在楼下大喊。
马上下去!
阮秋平说是马上下去,却足足过了十几分钟才来到饭桌旁。
阮盛丰愣住,他家这个天天在家里穿个短袖大裤衩的大儿子此刻身上却穿着一袭水蓝长袍,头发也用法术变长,束了根深蓝的流云发带,更衬得他眉目如画,丰神俊朗,
嗯他儿子虽然气运和法术都不怎么好,但是皮囊还是不错的。
虽然心里这么想,但他还是说:你脑子抽筋了?吃饭呢,你穿这个干什么?
哥哥好帅!阮咚咚倒是十分捧场,举起小手使劲鼓掌。
你看我身上有什么不一样?阮秋平原地转了一圈。
阮盛丰皱眉:有什么不一样?你衣柜里不就只有这一件正经长袍吗?还能长出花儿不成等等,你腰上挂的玉环哪儿买的,又买到假货了吧,看着就
看着就与众不同,特好看,对吧!阮秋平打断阮盛丰的话,捧着玉环,笑嘻嘻地说。
哪儿来的?阮盛丰察觉到有些不对劲。
别人送的礼物。阮秋平坐下来开始吃饭。
别人送的?男的女的?
阮盛丰若有所思。
阮秋平吃了两口饭,转头看了一下外面白花花的天空,叹了口气:时间过得好慢,明天怎么还不来啊!
阮秋平用筷子戳了戳碗里的白米饭,觉得这米饭都像极了小郁桓躺在床上,朝他挥手告别时,身上穿的那件白色病服。
说起白病服,他就又想起当时医生说小郁桓急需休息时,小郁桓却死活不闭眼,说是害怕自己一睡着,阮秋平就消失了。
阮秋平当时坐在病床前哄了小郁桓好久,才把那小孩哄睡着。
可那小孩睡着了,也要握着他的手,他稍微动一下,小孩就要惊醒。
好粘人。
想着想着,阮秋平就忍不住又笑了起来。
阮秋平吃完饭就去后山上进行每日修炼了。
他离开后,阮咚咚看着阮盛丰脸上的笑意,不解地问道:爸爸,你笑什么啊?
阮盛丰捏了捏阮咚咚的小脸,嘿嘿一笑:咚咚,你哥好像谈恋爱了。
经过接下来几天的观察,阮盛丰基本确定了自己的想法。
他发现他儿子每天去学院的时候最积极,每天回来的时候情绪变化最大,有时惆怅,有时欣慰。
而且他发现他儿子经常拿着东西回家。
今天拿回来一捧糖,说是别人送的。
明天拿回来一盆花,说是别人送的。
后天拿回来一顶帽子,还是别人送的。
所以,他儿媳妇应该和他儿子是同学。
而且,这段时间司命学院正在进行小组形式的下凡的实践课程。
阮盛丰也是过来人,自然知道这种小组实践,大多都是随便费几分钟完成一下任务,剩下的时间全都是自由活动。在人间自由活动,一个人肯定没法玩儿,那都是一个组或者几个人一起去玩的,这玩着玩着,感情不就自然生出来了吗?当年他和夏芙水就是这样认识的。
所以,他儿媳妇应该和他儿子是同一个小组的成员。
于是,第八天的时候,阮盛丰轻咳了两声,看似漫不经心,实则胸有成竹地套话道:秋平,你们组最漂亮的女生叫什么名字啊?
哦,我一个人一组。
阮盛丰:啊???
对了,爸。阮秋平看着镜子,稍微踮了一下脚尖,我低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