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这么说嘛娘子……”
“这我姨夫姨母去世了,表妹她一人在灵池县待着说要投奔我,你叫我怎么好的拒绝她啊……”
“哦是吗?那你为什么不先和我商量呢?如果不是我从柜子底下发现那些书信,你莫不是直接瞒我瞒到她已经进城来了!”
“那你怎么不干脆直接瞒到她进门呢?!”
“娘子啊……”
“我真的并无此心啊,我瞒着你,也只是因为我不知怎么同你开这个口……”
“哈哈,是吗,这么说,你还是为我着想不成?我是不是该感谢你,同时谢谢老天让我嫁了个这么会体贴人的夫君?!”
“我不是这个意思……”
白锦儿已经拎着手里的茶壶蹑手蹑脚地溜走了,她此时躲在厨房门口,掀开帘子的一角,偷偷地看着外面的夫妻吵架。
“为什么偏生找你,她不是还有堂兄堂弟大伯叔叔的吗?”
“她大伯家说是已经没多余能力能供养她了,想把她卖给县上一个恶商做妾室的;那人欺行霸市在灵池都是出了名的,家中已经有三个妾室两个通房了。这要是进去了,不就是往火坑里跳吗,”
“她也是没有办法,才想着来投奔我的……”
“咱们家好歹不是有些余钱吗,给她寻摸个正经人家也不是什么难事……”
“余钱?那余钱是用来做什么的你知不知道!那是用来给你治病,给元元读书用的!”
“余钱,有些余钱这种话你都好意思说的出口?”
“你自己能拿回家多少些钱你自己不知道么?”
“你还好意思说余钱?”
钱娘子李欣兰越说越生气,那双面上白皙,掌心里却满是老茧的手不住地拍着面前的桌子。
钱布成被她说的越发不敢开口,宛如一只小鸡崽儿似的低下头。
说到口干舌燥,李欣兰端起面前的茶杯,痛快的一饮而尽。
“小娘子,麻烦再来一杯茶。”
“嗷!”
“来了!”
白锦儿赶忙又提着茶壶出去,给李欣兰面前的碗添满了。
滚烫的清茶装在深色的陶碗中,氤氲的雾气袅袅升起,给有些寒凉的时节添了一丝温暖。
李欣兰的手抚在陶碗上,透过隐隐的雾气,她看着自己丈夫垂头丧气,不敢说话的模样,眼睛里渐渐有些挣扎。
半晌,她低叹了口气,
“你非要接她吗?”
女子的声音里难得有了一丝丝委屈。
钱布成依旧不敢抬头看她,只是低着头,望着自己这边已经凉了的茶水,
“姨夫姨母生前,待我不薄……”
他就只说了这么一句话,便再也不说了。
可李欣兰已经明白了他的想法。
“好吧,我明白了。”
女子的手陡然松开,垂到自己身侧,
“我可以让你为她办接风宴。”
“真的吗?!”
钱布成闻言抬头看向她,惊喜地说道。
“可是,”
“没有钱给她办多豪华的,”
看见钱布成那一瞬间的表情,李欣兰的脸色再一次黑了。她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说:
“我只给你百钱,你要怎么安排,是你自己的事情。”
“多的一个子儿,我都不会给你的。”
“没事没事,”
钱布成的笑容没有任何的改变,仍旧十分感激地看着李欣兰。
“我就知道娘子是个通情达理,心地善良的人。”
“得了别给我灌迷魂汤了,”
李欣兰不耐烦地摆了摆手,
“还有我告诉你,这接风宴,我到时候也要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