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二驴说:“故意弄一口棺材摆在这,警察去调查总的打开看看吧。只要一开棺盖,里面的尸体就会尸解,会飞出毒蛾,谁开谁死。两个警察说不定就是当了你和解罗的替死鬼。”
“你可千万别这么说,他们死跟我没关系,我当时还想救他们来着。”我说。
王二驴打个哈欠:“算了算了,我在笆篱子里蹲了半宿也没睡,这几天罪遭大了。我去睡觉了,爱咋咋地吧。”
他回后面睡觉去了,我抽了几根烟,困意袭来,浑身骨头缝都冒酸气。迷迷糊糊坐着椅子就睡着了。
其后几天,日子过得相当不踏实,警察隔三差五上门,先是廖警官,他也不问案情,就和我们天南地北聊大天,说东北民间故事,聊狐黄白柳灰。王二驴对他加了谨慎,嘻嘻哈哈应付着,往深了绝对不聊。廖警官走了,民警又来了,反复问我们那天晚上都在哪,重点调查对象是我。王二驴在警察局里,可我那天晚上行踪成迷,幸亏我早就跟黑大壮打过招呼,他真不错,替我圆场,说那天晚上我住在他那,倒也糊弄过去。
民警走了,刑警又来了,做了好几次笔录。我和王二驴拐弯抹角问警察那天晚上发生了什么,这些警察守口如瓶,还呵斥我们别乱打听。
好不容易把他们打发走了,好几天也过去了。我和王二驴折腾得都快拉稀了,除了警察没人再登门。没有客人也就罢了,大院里那些做暗门子生意的老娘们天天指桑骂槐骂我们,警察隔三差五来,她们的买卖也干不成了,暂时歇业,一分钱进项都没有,这些娘们都急了。
天越来越冷,再有小俩月就要过年,我和王二驴开这个堂子,一分钱没挣着不说,还惹下那么多的是非,刚开始的心气都消耗没了。
这天我们正在屋里打蔫,有人敲窗,我扫了一眼,窗外趴着个尖嘴猴腮的男人,猥琐劲就别提了。我一看这气就不打一出来,“你干什么的,乱敲什么窗!”
那人推门进来,上下打量我们:“你们就是开出马仙堂口的?”
“怎么的?”我和王二驴站起来。我们这股气正愁没地方撒,这人是夜猫子进宅,无事不来的主儿。
那人一呲牙,露出黄板牙:“我叫贺老五,跟两位商量个事。”
我和王二驴没放声,看他表演。
贺老五说:“老哥我不才啊,大院里那些做皮肉生意的女人都是跟我混的。”
“原来是鸡头,有事说事。”王二驴不耐烦。
贺老五自己搬把椅子坐下:“你们两个小逼崽子挺横啊,你们惹上麻烦,警察天天上门,我们这些姐妹儿买卖还做不做了?没饭吃,你们两个管饭吗?”
“管你妈个比,”王二驴抄起捅炉子用的火钩子:“我还没嫌你们脏呢,你到过来反打一耙,警察上门管我们什么事,又不是我们让他们来的。”
“草!”贺老五也是个青皮,“来,来,把钩子往哥哥我肚子上扎,使劲扎。你敢扎,我灭你全家!”
“我草你大爷的。”王二驴拿着钩子就捅过去,我一看不好,赶紧抬起他的手,这一钩子正砸在贺老五身旁的水杯上,打了个粉碎。贺老五脸都变了:“好,好,你们等着的。”他夹着包推门跑出去,撒丫子跑远了。
“你还真扎啊。”我说。
王二驴笑笑:“我心里有数。老冯我告诉你,这样的人不能惯病,当个破鸡头还以为自己是黑社会老大了,这样的人抓进笆篱子都得栓马桶上。没事,不用怕,吓唬一顿就跑了。”
我们两个哈哈大笑,完全没当一回事。在我们这,满大街都是地痞混混儿,要是被他唬住,以后还不用上街了。
中午我们叫了外卖,正吃着,算命的李瞎子上门。我和李瞎子处的还不错,招呼他:“老李,一块来吃。”
李瞎子说:“我说两位小兄弟,你们怎么还坐着这么安稳,你们今天闯下大祸了!”
“怎么呢?”王二驴皱眉:“老李,你这人哪都好,就是喜欢危言耸听。”
李瞎子说:“你们是不是得罪贺老五了?”
王二驴吐出一口鱼刺:“干的就是他,看他尖嘴猴腮那德性吧。”
李瞎子一拍手:“完了,我听说他去喊他们老大去了,他们老大可厉害,下午就要带着人过来收拾你们。”
第一百二十七章 不打不相识
王二驴一听贺老五要带老大收拾我们,顿时火了:“我这堂子是不是流年不利,先惹上仇家,又惹上流氓。我豁出去堂口不干了,也得把这口气出了。”
我们正说着,外面传来一个流里流气的声音:“是不是这家?”
“对,就是这。”说话的是贺老五:“就是这家,那两个小子穷横穷横的。”
李瞎子在屋里叫苦:“两位小兄弟,得,人家打上门了,连带着我也吃了挂落。”
王二驴不满意:“老李,你要害怕就在屋里呆着,跟你没关系。老冯,抄家伙。”
他抄起捅炉子的火钩子,我在后面取出一把菜刀,我们两个推门出去。院子里来了七八个混混,歪戴帽子斜瞪眼,一个个流里流气。
贺老五看见我们两个,眼珠子都红了,指着王二驴:“草尼玛的,就是你,你瞅什么。”
“草尼玛,瞅你咋的。”王二驴握紧火钩子。
“瞅就不行,瞅就干你!”旁边一个留着黄毛的混混儿指着我们鼻子说。
“来,干来!谁不干谁是瘪犊子。”王二驴说。
“草。”一群混混儿上来就打。
我和王二驴守着门,轮着手里的武器跟轮风车一样,那些混混儿倒也打不进来。
“草尼玛的,捡石头砸他们。”黄毛说。
这些混混儿一窝蜂跑到院子角落,这里有一堆王老太太收拾的破烂,里面破铜烂铁都快堆成小山了。这些混混真不讲究,捡了这些玩意,像是雨点一样砸过来。
我和王二驴且战且退,回到屋里把门关上。刚关上,只听“哗啦”一声响,一扇玻璃被砸碎了。
王二驴气的七窍生烟:“草你们姥姥的,跟他们拼了!”
他抄着火钩子要出去,李瞎子拉着他:“小王兄弟,你消停点吧,这些混混儿属狗皮膏药的,等他们发泄完了就走了,忍忍吧。”
这时一个自行车摇铃居然从外面扔了进来,上面长满铁锈,老大一个铁疙瘩,破窗而入正砸中暖水瓶,摔在地上砸个粉碎,热水流了一地。
王二驴甩开李瞎子:“我要是不把这帮坏种收拾卑服的,我他妈就不姓王,跟你姓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