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姮等了大约六七分钟,一辆绿色公交车开到站台,她上了车,车上已经没位置,周扬倒是坐在靠过道的座位上。
他站了起来,边上立刻有人状似要过来,他扶着椅背挡住,看也不看对方,朝前面的赵姮说:“来这儿!”
赵姮走过去。
周扬让开,在她耳边道:“坐吧。”
赵姮四处看了看,估计下一站人就要人挤人了,她从善如流地坐下,周扬守在她边上。
广播报站,车门打开,又涌来一群人,周扬电话刚好响起,来电显示是陌生号码,他扶着椅背接听:“喂?”
“喂……你好,你还记不记得我,之前我不小心撞过你的车,我姓周。”
电话那头的语气似乎有些急躁,周扬垂眸瞥了眼赵姮。
赵姮将长发挽到耳后,注意到他的视线,她抬头看向他,眼神询问。
她今天化了淡妆,颜色极好看,栗色的长发光泽显亮。
周扬对着电话说:“打错了!”
然后挂断。
第22章
周余伟听着手机里的忙音,呆了一呆。他重新看一遍通话记录里的号码,不确定地又往下翻找,找到他付修车钱那天的日期,比照时间,他应该没有打错电话。
他疲惫地抹了抹脸。
昨天晚上他去相亲,对方是父亲朋友家的女儿,刚好和他领导家也是亲戚。那人名叫郑曲悠,与他同龄,双方家事也门当户对。
交谈中得知对方的高中是师大附中,他一下就想到赵姮,她也是师大附中毕业的。他心脏像被针刺了刺。
他和赵姮在一起的最后半年,是在争吵和各种压力之下度过的。他在最烦躁疲惫的时候说出了“分手”二字,最初也许只是气话,想释放压力,可说完那一刻,他心底却真的松了一口气。
于是顺理成章,他们分手了,赵姮在十天后将他的那份首付钱还给了他。
他逃避了一阵,那一阵耳根清净,他在适应着没有赵姮的日子,轻松、没压力。
可他开始想她……
那天在红绿灯路口,是他在正式分手后第一次看见她,他失控了。
直到昨晚相亲,听见对方说出“师大附中”,他再也压抑不住。可他已经全无赵姮的消息,他找不到她。
他躺了一晚,就在刚才,他忽然想起那面包车主人,于是立刻翻找出上个月的通话记录,拨通了那串号码。
周余伟手撑着脸,又抹了两下,然后深呼吸,再次去拨那人的电话。
公交车内已经挤满人,周扬贴着赵姮的椅子站,他口袋里的手机一响,赵姮马上听见了,“电话。”她提醒。
“唔。”周扬掏出手机,看见那串陌生号码,他直接摁断。没两秒,铃声锲而不舍地又响,他索性调成静音,不再理会。
赵姮见他没接,下意识地看了他一眼,周扬低头跟她说:“那种骚扰电话。”
“哦。”赵姮道。
公交司机开车猛,到达湿地公园附近的时间远比他们预估的早。两人下车,走到公园售票处买了两张票。大年初一到初六这几天举办探梅节,门票打折,价格异常便宜。不过工作日期间本地市民是可免费入内的。
赵姮从小到大都生活在这座城市,却从没进过这里,她看了看湿地公园的地图,跟周扬商量着线路,从哪到哪最近,沿途有什么风景,从哪个路口出去最便利。
她要做个简单规划,利用最短的时间、最省力的路程,获得最大的休闲娱乐收益。
周扬听明白了,他搓了把头顶,然后笑了声,说:“走吧。”
赵姮问:“往哪条路?”
周扬看了看两条分叉口,对赵姮说:“来,我们石头剪刀布,你东我西。”
赵姮不解:“什么?”
周扬已经举拳:“来,石头剪刀——”
赵姮从初中毕业就没再做过这动作,她莫名其妙地伸出手,比周扬慢一拍,她是拳头,对方是剪刀。
周扬说:“听你的,往东走。”
赵姮回过神来,她仰头看他,忍不住笑了笑。
周扬的视线在她脸上待了一会,然后拉起她手腕,朝东走去。
沿路尽是梅花。赵姮认得出绿萼梅,这种梅花瓣白,花萼绿,很好辨认,也似乎很常见。
剩下的梅花她就叫不出名字了,周扬没比她强,他指着所有红色的梅花说:“这些都是红梅。”
赵姮笑了笑:“哦。”
她还是打开手机中的一个识花app,扫一扫各种各样的梅花。也不知道准不准,但软件还是教会了她几种梅花的名词。
“朱砂梅、宫粉梅都叫红梅,我怎么觉得分不出来。”赵姮仔细研究了一下。
又看龙游梅和玉蝶梅,都是白的。
两人正研究梅花枝上的梅,忽然听见有人叫了声:“红梅,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