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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47)(1 / 2)

昔日光鲜的碧瓦飞檐斑驳脱落,落满了蛛丝与枯叶,庭院荒草已有人高,与被人曾精心侍弄过的奇花异草掺在一起,挨挨挤挤,虽然生机勃勃的,但看着却很荒凉凄清,连亭台石椅都蒙上了一层灰霭霭的风尘。

周子舒与白衣并肩看着这落魄的庄子,一时间心头百感交集,

以前不是这样的。

温客行收起折扇,走到他们两人中间,一手揽着一个,左看右看都是两张落寞的神情,叹了一句劝道:没事啦,院子久没人住,自然就会破败,咱们不都回来了吗?收拾收拾就好了。见他俩还是怏怏不乐,温客行回头瞪了张成岭一眼,示意这小兔崽子会来点事儿,赶紧劝劝。

张成岭虽然被瞪了个莫名其妙,但还算机灵,也赶紧凑上来,牵过周子舒的手,乖巧的说:师父,您放心,有事弟子服其劳,有徒儿在呢!

好小子,没白疼。

温客行刚想夸张成岭一句,但这小子下一句话就是:我跟师叔一起,一定能收拾得整整齐齐的。

温客行直接嚯了一声,放下揽着他两人肩膀的手,上前就给张成岭敲了个爆栗,没好气的说:你小子倒是挺会拉壮丁啊!

周子舒被这俩人你一句我一句地嬉闹,稍微抚平些心头的怅然,他伸手揉了揉张成岭被敲红的额头,说了句:没事,我先带你们四处转转吧,等一会儿下山采买一些东西,回来再好好收拾。说着他就拉着张成岭的手,走向左手边的演武场。

温客行见白衣还是出神地盯着正堂挂着的那块儿提着风轻云淡的牌匾,见那对师徒都走出两步了,这人还无动于衷,索性揽着他的肩膀把人转了个身,让他别看牌匾了,看周子舒,还难得劝了一句:眼前人才是最重要的。

温客行虽然不知道白衣在四季山庄的那些年是怎么过的,但就见他触景伤情的模样,也知道那必然是他不愿多提的伤心往事。

白衣顺着温客行所指的方向,看着那个站在星斗大阵里,指着一圈虽然沾满蛛丝落叶有些年久失修,却依旧肃杀的机关石柱给张成岭介绍着其中机关玄妙的周子舒。听他兴致勃勃的说:这些机关阵法还是你龙师父亲手设计的呢,我们只要站在这里,发动这些机关,就能御敌于外,等你学会了你龙师父留给你的那些机关术,定要青出于蓝,设计出更加精妙的阵法!

只要这对师徒站在这里,即便再破败这是四季山庄。

白衣释然了,拍了拍温客行按在他肩膀上的手,轻松的说:是啊,眼前人最重要,我也带你到处走走。说完他还招呼了那对师徒一声:子舒,你让成岭小心点儿,那机关都要锈了,等修好了,再让他摆弄吧。

听到没,等修好再看。周子舒牵着这个对什么都好奇的小徒弟,四个人前后脚进了正厅。

院子里都是那般破败景象,屋子里也没好到哪儿去,桌椅摆设虽然没有破损,但也是落了一层灰,更别提从房檐窗棂垂下的缕缕蛛丝和正堂中散落在地挂画。

这里便是议事厅。周子舒带着几个人走进来,还指着他们正对面摆放着的那套檀木桌椅说着:小时候师父就是坐在那儿考教我们功课,逢年过节,大伙儿都会聚在这里,围炉守岁。

温客行见周子舒看着那滑落在地的挂画出神,便与张成岭一同。把那画捡了起来,展开一看,是副被岁月消磨,有些发黄斑驳的九九消寒图,左上角还铁画银钩的提了句四季花常在,九州事尽知

周子舒看到那展开的消寒图,下意识的走近两步,白衣亦步亦趋地跟着,看到那斑驳的工笔画和熟悉的题词,心里很不是滋味。

师父,这幅画是太师父画的吗?张成岭配合着温客行,勉强将那幅画高高举起,看着走近的周子舒就问了一句。

温客行见周子舒落寞消沉的神色,刚想劝他一句,不想说就不用说,但只叫了一声阿絮便被周子舒打断了。

是啊,这上面八十一朵梅花,代表着我们四季山庄这一代八十一人,九九归一全部葬送在我手里。周子舒语气轻飘飘的,仿佛说这些话就耗尽了他所有的气力,张成岭看着他师父落寞绝望的神情,抿紧嘴唇也意识到自己好像说错话了,惹师父伤心。而温客行则是由满心满眼的心疼,却一时语涩,不知该怎么劝慰他的阿絮。

所幸周子舒的绝望无助也只是片刻的,他感觉到肩膀上传来的温热触感,一侧头就看到白衣站在他身旁,只是看着这个人,看着他的侧脸,看着他温和包容的神情,心中那将他勒得喘不上气的绝望和愧疚。就像被放松了些,让他能有喘口气儿的余地。

白衣觉得气氛有些凝滞,拍了拍周子舒,让他宽心,就上前两步,把他俩举着的那幅挂画小心翼翼地收了起来,还说着:这都快正午了,也别磨叽了,再不收拾啊,咱们晚上可没地方睡了。

这下所有人算是找到了事儿干,温客行带着张成岭下山去采买些要用的东西,留周子舒和白衣先大概收拾一下,四人兵分两路各忙各的事情。

这好像是温客行和张成岭第一次单独出行,他俩在山脚下那个热闹朴实的镇子里逛了好久,看天色渐晚,才意犹未尽的收拾好行装,买齐了要用的东西,匆匆赶回山庄。

回山的路上路过那座峰峦,看着那飞流直下一泻千里的瀑布,温客行停下脚步,凝望了许久。

张成岭调整了一下背上沉甸甸的背篓,小声嘀咕了一句:师叔呀,咱们都买了什么呀?怎么这么沉?

温客行被打断沉思,回头看张成岭累得已经小脸泛红,边说着:那是给你师父打的酒。边伸手想从他背上把那背篓接过来,却被张成岭避开了。

有事弟子服其劳嘛,这点累他还是受得的。

不用不用,师叔,我就当练功了。张成岭腼腆一笑,顺着刚才温客行凝望的方向也看了过去,望着不思归那三个大字,吞吞吐吐的说:师叔呀,师父说四季山庄九九归一,全部葬送在他手里,那当时白叔在哪里呀?

温客行叹了口气,收起折扇,回头看这张成岭,有些不悦地说:不是告诉过你不要再问了吗?

难得有这么个好机会,张成岭可不怕温客行板正的脸,缠问道:哎呀,师叔,我这不是在问你的吗?我看师父那么难受,我心里也不好受。

无论那期间都发生了些什么,这都是你师父和老白的隐私,亦是他们极大的伤痛,成岭,我希望你不要再去追问他们了,戳人伤疤不好,等他们哪天真的释然放下了,自然就会告诉我们了。温客行拍着张成岭的肩膀,难得语重心长的劝说着。

张成岭是个懂事的,这道里温客行都跟他讲明白了,他自然也听了进去,点点头说:我明白了,师叔,你和师父他们好有默契啊,师父也这么吩咐过我

吩咐你什么?温客行还有点不明,所以追问了一句。

而这时张成岭才意识到自己又说漏了嘴,讪讪的垂下头,小小声的嘟囔着:就是问温大侠夫妇,你父母的事儿他将温客行脸色突然沉下来,被转过身,焦急的连忙找补:师叔,你别生气了~

谁是你师叔了?!刚才温客行就当没听到,但现在张成岭问到了他的痛处,便拿捏住这个称呼,冷声质问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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