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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70)(2 / 2)

师父我白衣这不留情面的话,仿佛就是浇在韩英心头的一瓢冷水,冷得他浑身一颤,看着那决然离去的清冷背影,他的心也沉到了谷底。

白前辈说的没有错呀,他这么平平无奇,怎配拜入他的门下,追随于他呀?

乌溪,你叫我来干什么?是出什么问题了吗?周子舒跟着乌溪走到了一处隐蔽的凉亭下,看着他略显沉重的表情,担忧的问道。

子舒,你知道白先生他的旧伤到底是怎么造成的吗?乌溪皱着眉头,他现在还在想着白衣那破败的身体,这还是他第一次觉得竟然无从下手。

师叔向来都是避而不谈的,我也不知道,不过乌溪你有办法治吗?一听是跟白衣的旧伤有关的事,周子舒的心就提了起来,有些急切的问。

很棘手,比你三秋钉的伤还要棘手,那旧伤虽然看似不致命,但沉疴在体内早晚都是个隐患,若白先生不说明他的伤是怎么造成的,我也无从下手呀。对于寻常人的伤病,乌溪从来都是药到病除,连拔除七窍三秋钉对他来说都不是很为难,但对于这世间罕见的仙灵之体,他却没有任何经验。

我看看吧,能不能问出实情来,不过乌溪你若是知道了这伤是怎么造成的?就有办法根治了吗?周子舒长叹一声,对于白衣从来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儿,他也真的是无可奈何,而白衣这种无所谓态度,更让他觉得内心惶惶不安。

只要知道了这旧伤是怎么造成的,根源在哪里,我就有几分把握。乌溪虽然神情严肃,那语气却也是有几分自信与笃定。

从阎王爷手中抢人的事情,他可没少干。

周子舒揉了揉发胀的额头,真的是愁人呀。

卧室里没有点灯,只有清冷的月光透过窗洒在床榻上,白衣沐浴在月华中,盘膝而坐,闭目凝神,缓缓梳理着被那烈性毒药催折的筋脉,修补破败的内府。

星星点点的微光缓缓汇入他的身体,月华之下的清冷面目,尽显出尘的通透。

在乌溪的妙手回春下,他的毒确实是解了,但那毒性所造成的伤害却是实打实的,乌溪所开的汤药只做排毒养身之用,至于其他的损伤,乌溪也力所不及,只能靠白衣借着天地灵力慢慢自我修复。

但此处不比四季山庄不思归洞府深处的,能聚集月华之精的灵穴,灵气的聚拢要慢上许多。

他要是想快点好起来,早日助大巫帮子舒施取钉之术,就得尽快回四季山庄一趟。

轻浅的叩门声,将他的神思从内府中抽离。

师叔师叔你睡了吗?周子舒清朗的声音自门外响起,他见卧房内一片黑暗,以为白衣已经睡下,声音就轻缓了许多。

进来吧。白衣呼出一口浊气,疏松开盘坐的筋骨。

周子舒推门而入,见白衣坐在床榻上,似是在疗伤,就有些不好意思的说:不好意思呀,师叔,打扰到你了。

是有什么事吗?白衣看着周子舒将屋内的烛火点起,照亮了这一室昏暗。

来给你送药的,乌溪不是说你还要再多喝两天药,才能将余毒彻底排除吗?周子舒端着已经温凉的药碗走到床边递给白衣。

怎么还要喝药啊?毒既然已经解了,我自己休养两天也能痊愈的,能不喝吗?太苦了~这屋内只有周子舒,白衣也就无所谓将自己不愿意喝药的事情坦露,他有些不情不愿嘟囔了一声。

哎呀,良药苦口才能利于病,师叔听话,喝了药病就能好啦。这样耍无赖的白衣,让周子舒不禁回想起前段时间白衣腿伤未愈时的场景,也是这样不配合治疗。

再强大的剑灵也有不想喝药耍小脾气的时候,就这么想着,周子舒心就软了三分,将那药碗双手递到白衣的面前,很有一种你不喝药我就不动了的架势。

这般哄孩子的语气,跟你师父越来越像了。白衣迫于无奈只好端过汤碗,抿了一口,就被苦的脸皱在了一起。

你这些时日还不是越发小孩子心性了。周子舒坐在床边,直至见他喝空了药碗,才从怀中掏出一包蜜饯递到他面前。

白衣挑起眉头,接过那蜜饯便拆了一颗蜜枣塞进口中,满口的苦涩被那甜蜜压下许多,这眉头才渐渐舒展起来。

白衣也许只有在最亲近的人面前才会流露出自己那些小任性小脾气,周子舒就这么看着心就软的跟水一样。

白衣只看着他那笑眯眯的神色,就忍不住撇撇嘴,哼了一声说:我怕苦这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出去了可别跟别人说呀,我嫌丢人。

你还知道怕丢人呢?周子舒都乐了,但也只笑了两声,见白衣面色不渝,便渐渐收了玩笑的态度。

师叔,你能跟我说说你这旧伤是怎么回事儿吗?我真的很担心你啊。周子舒索性盘腿坐在床上,任月光和烛火将他俩笼罩在这小小的一方床榻上。

原来你不只是来给我送药的呀,是乌溪跟你说了什么吗?白衣垂下头避开周子舒关切的目光,又捻了颗蜜枣塞进口中,含含糊糊的问。

就算乌溪不说,我也总要问你的,你这伤反反复复的,越是到要紧关头越要命,就跟催命符一样,你说这晋州一行要不是老温他们及时赶到,你都不知道会再出什么意外呢。周子舒忍不住叹了一声,又是这个态度,又是这种避而不谈的态度,他都不知道该拿白衣怎么才好。

我福大命大,这不是好好的吗?你放心,只要你活着,我就不会有事,我还要给你治伤呢。白衣只是避重就轻的嘟囔一句,就此事并不想深谈。

你总是说只要我活着,你就不会有事,难道你这旧伤是因为我才落下的吗?周子舒是聪明的,就算白衣想回避这个话题,他也能一针见血,找到问题的关键。

你真的很讨厌呀,什么事情都瞒不过你。也许是月凉如水,也许是蜜枣香甜,也许是这屋中只有他与周子舒二人,白衣心墙竖起的尖刺渐渐软化,面对想要追根究底的周子舒很是无可奈何。

所以真的是因为我吗?周子舒眉头渐渐蹙起,心中是说不出的酸甜苦辣,好像自从他与白衣相识到现在,一直都是他在替自己承担这一切。

是,也不是,就像你的七巧三秋钉一样,这伤是我自己作的。蜜枣吃多了,口中难免被那甜腻齁的发干,白衣将那包蜜枣放到床头,抱膝而坐,面对着月光,也面对着被笼罩在月光下的周子舒。

自己作的?周子舒有听没有懂,但细细想来,这却是唯一的可能,毕竟以白衣的本事,这世间能伤他的怕是凤毛麟角,而他身上却有这么顽固的旧伤,怕也只能是他自己伤的。

我之前跟你说过,我跟你师父之间是结下了主仆契的,虽然我们之间的联系并不是很密切,但他死后我也被牵连的神识虚弱,封在剑中,原本是要封上二十年才能恢复自由身的。白衣将胳膊搭在膝盖上,歪着头慢悠悠的说,现在他再提起这些,心中竟然不是怀章去世后的绝望无助,而似是被岁月磨平了般的淡然平静,而那平静之下的腐朽却被他藏得分毫不露。

二十年周子舒喃喃一声,脑中突然灵光乍现,他看着面前这个沐浴在月光下,通透如月中仙的人,心中的震惊和痛惜都要满溢了出来。

所以你为了我提前冲破了封印?周子舒喃喃的说,那嗓音像是被砂纸磨过般的沙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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