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瓶你拿给陆总了,”唐琪提醒他,“还有一瓶你朋友来的时候直接磨了一股脑煮完了,你忘了?”
陆壹懊恼地往地上一坐,拍了下自己的脑瓜子。
送老爸干什么,老头子喝什么不是喝;还有那帮狐朋狗友,这么珍贵的咖啡进他们嘴里,不是猪八戒吃人参果子吗,浪费。
他还想送给神仙姐姐呢。
瑰夏,瑰夏。
这个名字多适合她。
味道也适合。
干净的口感,浓烈的甜度,异常出色的冷香。
“你怎么突然想起来要瑰夏了?咱们定的绿标估计下周就到了,”唐琪一边把他搞乱的豆子整理好,一边说,“不过也不多,是客户定的,你……”
没等她说完,陆壹抬头:“哪个客户?”
唐琪伸着一根手指,往乔氏大厦的方向指了指。
陆壹脸上的沮丧已经眨眼间消失无踪,他站起来,拍了拍屁股,“到了直接通知我,我有急用。”
唐琪为难:“啊?那乔总那边怎么交代?”
陆壹不以为意地摆摆手:“他不是爱喝蓝山吗,找两罐给他,大男人还讲究什么。”
“……”这话唐琪哪儿敢跟那个冷面阎罗说啊。
她苦着脸,恨不得当场辞职,那边不做事还搞事的陆老板已经神清气爽地上楼睡觉去了。
春夏的作息很怪,大多时候在十二点前准时上床休息,但连夜赶稿到凌晨四五点也是常事——对于许多创作者来说,深夜的万籁俱寂和悬在头顶的deadline是灵感的最佳催化剂。
交完稿子倒头就睡,仍能在八点之前醒来。
睡十二个小时与睡三个小时,她脸上也不会留下任何痕迹。
陆壹按响门铃是在十点一刻,门打开后,入目却是一片昏暗。
他转头看看走廊亮堂堂的窗口,像站在明暗两个世界的交界点。
“早上好,姐姐。”他笑眯眯地说。
春夏站在门口,平静的眼睛望着他:“你有事吗?”
陆壹晃了晃手中印着伯克利咖啡店标志的纸袋,有咖啡的香味扩散出来。
“你请我吃雪糕,我请你喝咖啡,礼尚往来。”他眼尾微微弯着,这样笑的时候看起来很乖。
“不用了,谢谢。”春夏说。
陆壹像没听到她的拒绝,把手臂往门框上一撑,声音放轻了一些,垂下的黑眸小心而专注:“你刚刚在休息吗,我是不是吵醒你了?”
“没有。”
“那你在做什么,家里怎么这么黑?”
“看电影。”
“电影啊,我可以跟你一起看吗?”
春夏看了他一眼,那个目光中的意味,陆壹一下子没看懂。他只顾着顺杆子往上爬,一副天真又诚恳的目光瞅着她。
春夏沉默了几秒钟,侧身,让他进门。
陆壹压下心头的狂喜,咳了一声,一本正经一脸严肃地说了句:“那就打扰了。”
将迫不及待的脚丫子迈进门。
房子已经不复上次的杂乱和空荡,客厅挺宽敞,沙发上盖着白色的针织线毯,下面铺着长方形地毯,在暗光下看不出具体颜色。
电视暂停在一个光线挺暗的画面,陆壹没看过,也看不出是什么电影。
小圆几上摆着一些零食,已经拆封的膨化食品,和吃了一半的面包。
挺乱的,但那种扑面而来的生活气息让陆壹觉得很亲切。
神仙姐姐也是食人间烟火的。
春夏回到客厅,背靠着沙发,在地毯上席地而坐。
陆壹脱了鞋子,光脚踩在地板上走过去,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在她侧面坐下。把两杯外带咖啡放在桌子上,一杯放到她手边,温热的香气慢慢向清冷的四周蔓延。
“你尝尝,我亲手做的。”
“谢谢。”春夏说。
陆壹又取出那两罐重色轻友的咖啡豆。
“那天看到你买了很多速溶咖啡,那东西没正经的咖啡香,以后喝这个吧。”没等春夏说出那句不用了谢谢,他便道,“不许拒绝哦,我们店的东西售出概不退换的。”
春夏道:“我没有研磨机,所以不用了,谢谢。”
陆壹一摆手:“没事,店里的机器我给你搬过来一台。”顿了一下,补充,“淘汰的老机器,放着也是放着,能找到姐姐这样的主人重获新生,是它的幸运。”
春夏没说话,按了下手里的遥控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