琅王便在一旁闲适地看她装扮。
平日里琼娘都是以淡雅的妆容为主,哪里画过这等妖冶的艳姬媚妆?
可是待得打扮停当,只下巴微微翘起立在那里时,便有种说不出的魅惑惊艳。
琅王直着眼看着小娘变装,心里便是有种不落地的感觉,心道:也难怪刘剡那厮不怕雷劈,顶着狂风骤雨要来睡他的小妇,这等子的媚色,便是招引得狂蜂浪蝶不断,若是换了常人娶她,真真是将养不住的。
当下想到她要穿成这个样子出门,自是心里老大的不愿,当下便要起身去摘下她头上的红花,决不可这般招摇出府。
可惜琼娘看着他剑眉紧锁,一副上下打量,挑挑剔剔的德行,便心知他要闹哪样,当下手疾,将跌跌撞撞正在学走路的小若华塞进琅王的怀里,道:“你莫闹了,我这出门本就晚了,乖,晚上早些回来做肉羹给你吃……”
趁着琅王被女儿纠缠的功夫,琼娘可真是得了空子才算出了王府的大门。
她此番巡查,除了准备挑选些新铺面外,也是对着江东的风土人情进行些个了解,免得初来乍到没个经验,触犯了当地的忌讳。
她前世里皆是在京城度过,无论是言谈举止,还是穿衣打扮乃是两世的积淀浸染,便是在京城里都是头挑的。不过京城乃是人中龙凤云集之地,便是觉得琼娘让人惊艳,人们也不会太过失态。
可是琼娘却忘了此乃江东,当初琅王的堂妹楚依依一身不合时宜的装扮都能引来众人赞叹的偏僻郡城。
这大中午,正是人流攒动之时。
偏偏一辆华贵的马车停靠在街边,然后突然下来一位美艳女子。肌若凝乳,眉黛含情,双目中自是顾盼生情的媚态,那等子云鬓高梳,衣裾翩然,广袖挂在纤细手臂的光景,不是天仙下凡,便是千年的花神精灵。
当下街边正咬饼喝汤的,那饼也掉到了碗里。吆喝叫卖的也哑了声音,别说男的,就连女子也是一脸讶然地直看着琼娘,竟是从头到脚,只觉这是哪来的花仙,竟然这般叫人看得移不开眼。
琼娘原先还不以为意,只心里感叹,虽然是小乡荒郡,但乡民质朴,竟然比京城里的百姓还来的竟然有序,周遭甚是安静,只隐隐听见远处人语吆喝的声音,可比京城里清静多了。
可是当她抬头,隐隐听见周遭的喘息声时,这才觉得江东父老乡亲们似乎都在看她。
第184章
琼娘这才觉得不妥, 当有人情不自禁朝着琼娘的方向涌过来时, 四周带刀的护卫立时抽刀阻隔。
人们这才发现,护送这位姑娘的乃是王府侍卫。
登时寂静了一会的街市开始热闹起来,人们纷纷猜测着王府拥护的绝色女子为谁。
其实这般的美艳,不难猜想定然是王爷心爱的女子。
有在京城做生意回来商贾,不乏好事之辈, 当下便说了轰动京城的王爷休妻之事。
众人一阵的唏嘘感慨,不免要说难怪王爷休妻, 遇到这等美色, 若不能换妻岂不是人间憾事?
只是再看向琼娘时,便有些一代妖姬横空出世之感,只可怜了琅王的原配, 哪里能抵挡这等子女人勾搭王爷?
琼娘街头巷尾,各色围绕自己的演绎纷纷扬扬的衍生出来, 只赶紧入了自己新置的店铺。
第一批海船在她离京时已经顺利下海。这次试航并没有远行, 只转了一圈南洋, 带回的是珍珠与燕窝, 还有南洋当地盛行的染织。
琼娘验看了那斗珍珠, 当真个个珠圆饱满,色泽上乘, 竟然不输宫廷的御贡。
她自己独独拣选出二十颗来,准备交给工匠镶嵌头冠之用。
既然琅王执意要再此大操大办,她便用心准备行头,也不知是不是来了江东, 心中担忧琅王被囚的阴霾尽散的缘故,她最近虽然甚忙,可是心情清爽,竟是难得又生出金粉女儿家准备成婚时美衫金钗的雀跃心情。
想想前世时,嫁得委屈。今世嫁人时,不知琅王婚后本性,嫁得忐忑。如今再嫁,已经生完了儿女,那男人的里外也都睡得差不多了,自是嫁得毫无负担。
这三嫁唯一要操心的便是如何扮得更美。
这么思来,琼娘倒是很积极地检验货物,给自己预料下最好,同时也不忘给陈剑秋预留上一份。
等再从店铺里出来时,琼娘唬了一跳,自己的马车之外竟敢围得里外三层的。
见她走出店铺,人群顿时爆出一阵声音:“出来了!出来了!快看啊,竟然有这等子美人!”
因为碍着王府的侍卫,人们道不敢紧贴着马车,但是却紧随四周,指望着隔着薄薄的车纱再看看美人的丰姿。
这样一来,马车前行便如蜗牛一般。
日头渐生,车内郁气憋闷,琼娘现如今总算时明白,那晋时被众人围观看杀的卫玠的感受了。
这般憋闷下去,若是赶上体质柔弱的,当真能被活活看死啊!
就在这时,有人前来解围了,琼娘顺着车帘缝隙朝外一看,原来是楚邪骑着马带人来接自己了。
其实按理说,这楚邪人长得也俊美异常,江东百姓既然这般好色,围观他才是。
可惜楚邪人虽出众,那杀戮的手段更是响彻江东。这样的人,美成谪仙也是横刀跨马招摇过市,被江东百姓看惯的,哪里还有兴致?
楚邪也没想到自己这小妇不过出门一趟,竟让整条街市都堵塞了。
只是人太多,若是驱散不得当,又恐怕人群拥挤掀翻了马车。
于是楚邪冷目扬声道:“自古美人乃上苍赐予人间之赏心悦目之色,然美人被看得自会被损耗精神,需要进补将养,从即日起,久久凝视美人者,当缴纳‘悦目税’一炷香一串钱,请需要悦目的诸位且站在原地不动,待本王侍卫上前一一收取银两……”
琼娘坐在马车里听着琅王荒诞走板的苛捐杂税都要被气乐了。
原以为百姓们会呼喊抗议,大骂他昏庸,哪里想到,一听闻要收钱,当下人群自动呼啦散去,竟然是比刀枪哄撵都管用。
这些百姓里,也不是个个都短缺银两。只是亲自收钱的是琅王,谁敢独留下来,交了银两,然后再琅王那一对虎视眈眈的狼眼下,死死地盯看王爷的女人?怕不是脖子痒了,需要刀剑磨砺一番?
就这般,待得从街市回来后,琅王瞪看着从马车上的妇人,只觉得自己虽则品味超群,娶的也是个人尖尖儿,可是这般出众也是太不省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