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恩将处理过的文书都放在一旁,下床去拉开房门,门外等着的正是内心七上八下正猜测会受何种惩罚的
维克托。
倏然听见门开,再一看站在跟前的是赫恩,马上谄媚地迎上去:“殿下。”
“你不必令她那样担心,维克托。”赫恩道。
维克托连连称是。
“我想……”赫恩回头看一眼床上正睡着的贝茜,思忖一下,压低声音道,“去找画师过来。”
维克托本以为等来的下一句话会是“到安娜贝尔那里领罚”,乍一听与预想中不同,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直到给赫恩又看了一下,才大喜过望,又神采飞扬地忙不迭应道:“是是是。”
“找了之后去安娜贝尔那里领罚吧。”
贝茜在熟悉的床上睡得很舒服。
昨天才说了要自己睡,但昨晚她不必休息,今天还不是在有赫恩的地方睡着。
梦里觉得自己有些出尔反尔,还没等辩驳,便无意识地在床上翻了个身,一翻便醒来了。
小手往旁边摸了摸,没摸到人,只摸到个空空的被窝。
她还有些朦胧的睡眼一下子睁得圆圆,从床上坐起身,环顾下四周,卧房还是赫恩的卧房,只是原本该躺
着的病人不知道跑哪里去,连个影子也不见。
小人儿掀开被子正要下床,房门自己打开,门口走进来已经换上军装的赫恩。
他手里拿着水,见贝茜已经睡醒还有些意外,不过还是下午,原以为她要到傍晚再睁眼。
“还睡么?”他问。
走过去将水递给她,顺带着拨一拨她睡醒后凌乱的金发,将那金黄的柔波由指间穿过,很快地便理顺了
些。
“你去哪里了?”贝茜问。
她伸手拿水的时候触碰到赫恩的手,感觉皮肤温度与上午摸到的又是不同,手心贴了他的手心,发现果然
是已经恢复成平时的正常温度。
好得这样迅速。
“有你照顾,我就好得很快。”赫恩笑道。
贝茜捧着杯子慢慢地喝一口水,目光透过杯沿伸出去,在他身上溜一圈,觉出些奇怪来。
他今天不打算出门,本来不必穿军装。
还佩了红宝石勋章,连肩膀上也加了肩章。
这样正式。
“你要出去么?”她又问。
那小嘴给赫恩拿着手帕轻轻擦拭了下,他这么近距离地看她,温声道:“我不出去。待会儿叫人过来给你
梳头,到你的衣帽间去挑一条喜欢的裙子,好不好?”
这样的要求更是古怪。
贝茜就看他,知道他还要话没说完。
“本来想等到晚上再请画师过来,你现在醒了,早些画也是一样。”赫恩道。
“画什么?”
“画像。”他伸手指了一下她,再指一下他自己,“我跟你。”
天知道为什么赫恩突然之间便想找画师来画像。
贝茜喜欢看画,很久很久之前也画过,每年过生日父亲都会请人给她画一幅留念,但也有不喜欢的地方,
每次都要坐很久,脖子和背都很酸。
安娜贝尔听说赫恩叫了画师过来,提前便替贝茜挑了几条漂亮的裙子,贝茜的头发一向由她来梳理,此刻
便也是她在镜前用梳子挑着发慢慢地拢在一处。
贝茜还在想赫恩莫名其妙想画幅画像的原因,一时倒也忘了去细究怎么给他温声地说了几句话便答应陪着
一起画,这会儿神思漫游,不经意间看一眼镜子,发觉镜中人的神情似与平时不同。
镜中人不是她,是安娜贝尔。
她的表情仍旧是那样表情,眉心似笼罩些异样的情绪,叫人一看……觉得她有些魂不守舍。
“你怎么了,安娜贝尔?”贝茜问她。
安娜贝尔抬眼看见镜子里贝茜的脸,脸色变了变,很快笑起来:“我在想,伊丽莎白小姐不必打扮都很漂
亮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