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终没能如愿以偿。
霍尔比他更清楚这是为什么。
没有弱点的人才无敌,血族也一样。
希里兰德有他自己的软肋,而一旦有了软肋,就不能再无往不胜了。
但没人料到希里兰德输得那样惨,以至于一败涂地。
决战之际,他弄丢了贝茜。
派出许多血族去找,没有一个把她找回来。
希里兰德自己跑回来找,在霍尔遁身的地方找到了伤痕累累的贝茜的尸体。
她躺在那儿,心口空了一块,非常安静,睡得很沉,再也醒不过来。
希里兰德愣在那里,一时不敢眨眼睛,然后想,昨天才见贝茜,她知道他要走,留了几个血族保护她,同
往常一样什么也没说,独独在他跨出门那一刻,轻轻叫了一声“希里兰德”。
他喜欢她叫他的名字,非常喜欢,因为不经常能听见,每一次都是奢侈。
但这次太过奢侈……以至于,他的伊丽莎白没有了。
真的没了。
希里兰德看看贝茜空荡荡的心口,再摸摸他自己的心,癫狂成了不知道回哪里去的飓风。
霍尔险些死在他手里,丢下贝茜的尸体落荒而去。
希里兰德抱她在怀里,摸摸她的头发,再摸摸她的脸。
往常这样她就要乱动挣扎,如今实在是乖。
他亲她,再亲她,忽然又想起她拿手在窗户上画画的样子,他想起她画着画着,一下子就哭了。
然后被挖了心死在这里,一睁眼睛问:“希里兰德,你不道歉么?”
希里兰德身上很多伤口,算一算,实际上还没有贝茜的多。
他就摸一摸她的伤口,一道,两道,三道,有的借着身体死亡前的痊愈能力悄悄长好了,有的来不及,样
子可怕地留在那里,卷成奇怪的形状。
摸到心口,他眼里滴出血来,捉着她的手放到自己脸上,慢慢道:“伊丽莎白,我的肋骨被抽掉了。”
贝茜一动不动,没有听见,再不能听见。
“对不起。”希里兰德道,“你听,对不起。”
他觉得自己这样道歉真是低声下气,想是因为她,顿时又不觉得低声下气,弯唇笑起来,随即放声痛哭。
他的伊丽莎白没有了。
是最爱的这一个,如今才懂什么叫爱,所有的一切因他的自私而起,如今彻底失去了他的全部。
内战没有结束。
霍尔不见踪影,也没有人能找到希里兰德,但血族与血族仍旧在缠斗。
贝茜被希里兰德藏到一个谁也不知道的地方,静静地无声息地睡着。
希里兰德在她身旁坐成了枯木。
日落时,他站起身,将一把匕首放到了她手里,用掌心包覆着她的手,剖开了他的心。
他是真的很强大,强大到挖出心脏还能继续动,心跳停了,呼吸还没停,还能够支撑着用剩余的力量封存
保护她。
日复一日,贝茜依然干净,他却脏兮兮,成了个无心的蓬头垢面的怪物。
希里兰德等了很久很久,贝茜一直没有醒。
然后有一天,阳光很好,他趴在贝茜身旁,想慢慢亲一下她的手,发觉自己太脏,费力缩回去,动作做到
一半不想做了,就还那样趴着,低声道:“再等你一会儿。”
话音刚落,身体塌下去,化作一地的飞灰。封闭起来的大厅里。
已有许多士兵去开门,手还没碰上,就被搅着血腥味的厉风割开了皮肉,竟触碰也触碰不得。
苏的一双手都成了红的。
如宁芙所言,封闭大厅里的境况实在乐观不到哪里去。
霍尔在希里兰德还是吸血鬼的时候尚且与他势均力敌,如今面对人类躯体的希里兰德,即便力量经了贝
茜、宁芙与赫恩那一剑已削弱不少,仍旧将他压制得死死。
唯独忌惮那把沾了赫恩鲜血的长剑。
希里兰德肩头、手、腰腹和腿,凡眼睛能看得见的地方几乎都有伤口,双方杀红了眼,他也不觉疼痛,仍
支撑着去劈四面八方涌来的蝙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