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缓缓用力,直至指尖泛白,青筋凸起。
其实,茯苓说的很对。
红线此物,向来是那么的脆弱。
只要他轻轻的这么一扯,剪断这一条红线,长白与红线那头的人就从此再也没有瓜葛。
那样,长白就是他的了……
没有人能抢走。
可贺闲云握着那一条红线许久,却迟迟未能下手,最后,他还是松开了手。
浑身上下顿时没了力气,贺闲云跌坐在一旁的石桌前,低着头,看着自己那不停颤抖着的手。
一直以来,他都知道,他跟长白没有可能,只不过,他总是那么的擅长自欺欺人,一直努力的让自己忽视长白手上的红线,那一条,并不是连接他与长白的红线。
他是那么的相信红线是上天赐的因缘,又是那么的希望一切都不作说。
至少这样,他也有机会吧?
直至现在,贺闲云才觉得自己是这么的无力。
无力到他甚至于想强蛮的决定长白的未来,将长白完全的禁锢在他身边,活在那个虚伪捏造的所谓“幸福生活”中。
第一次得知自己有着这么丑陋的嘴脸,贺闲云觉得自己简直恶心透了。
恶心到就连他自己都厌恶自己。
这样的他,又有什么资格留在长白身边呢?
“贺闲云啊,贺闲云,你真是疯了。”
贺闲云咬紧了牙,自嘲一般冷笑一声,然后慢慢的合拢了五指,眼眶却是止不住的慢慢的红透,眼前的视线逐渐被模糊。
……
百草族
“贺闲云!”
长白脚步有些不稳的大步的跑出房间,朝着四周大声的呼喊着,那一双一直古井无波的眼眸中终于掀起了波澜与慌张。
“长白哥,你不用找了。”
就在此时,一个冰冷的声音在长白背后响起,“贺闲云已经走了。”
长白脚步一顿,僵硬的回过身,望着此时直挺挺站在前面的茯苓,眉头紧紧的皱着,“茯苓,你说闲云走了是什么意思?”
“我……”
茯苓有些不敢直视长白的眼睛,咬了咬牙,鼓足勇气,紧紧的抓着自己胳膊,抬起头,直视着长白,然后一字一句,道,“我已经把所有事情都告诉他了,所有的真相。”
闻言,长白身子明显的一踉跄,“你和他说了什么?”
“我只不过告诉他真相而已,长白哥,你不喜欢他,又何必要和他成婚?这样,对你和贺闲云根本不公平!”
茯苓激动的道。
长白彻底明白茯苓口中的真相究竟是什么了,他快步上前,一把抓住茯苓的肩膀,手上青筋凸起,茯苓脸色苍白,感觉肩膀的骨头都要被捏碎了一样。
红血丝慢慢的爬上眼球,长白死死的望着茯苓,眼眶欲裂,“谁允许你和他说这些的?”
“长白哥,如果我现在不说,日后他知道,会更恨你的。”
茯苓咬着牙,强忍着肩膀上传来的巨疼,道。
她也是第一次看到长白这么生气,一直以来,这个人不都是无悲无喜的吗?
为什么只不过是一个对他而言无关紧要的人离开了,他就生气成这样呢?
这不像长白,一点也不像。
茯苓的话落在耳边,长白望着自己手上绑着的那一条细细的红线,最后,慢慢的松开了手,茯苓疼的一张脸惨白,捂着肩膀踉跄的退后。
“是吗?他……会恨我吗?”
长白失神的望着他手腕上的那一条红线,低声呢喃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