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乞丐,不受嗟来之食,更无功不受禄。”
阿宴固执的要将钱还回去,面无表情,冷冷清清,稚嫩的脸上满是坚定。
“好心当驴肝肺,小乞丐还装什么清高?”
那人怒了,一把夺过阿宴手里的铜钱,转身随手丢到了旁边一个乞丐身上,那铜钱散落一地。
“谢谢公子,谢谢公子。”
那乞丐低头哈腰的捡着铜钱,不停的道谢。
“你不要,多的是人要,小乞丐,大爷我劝你一句,地上的麻雀,就别有金丝燕的气性,你不愿意低头喝地上的脏水,就只能渴死。”
那人冷笑一声,然后径直自阿宴身旁走过,他身上穿着绫罗绸缎、腰间佩着翡翠贵玉,与阿宴身上的粗衣麻布完全不同。
阿宴依旧不怒不喜,静静地站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上。
陆酒知道,沈宴不是气性高,只是他不愿意摊手向别人要钱。
沈宴,向来不喜欢接受别人的施舍。
哪怕穷困潦倒、哪怕饥寒交迫。
后来,鹤云城瘟疫蔓延,全城闹了饥荒,阿宴连馒头都吃不上了,外面的小乞丐爱欺负阿宴,阿宴便终日躲在破庙里,忍饥挨饿。
陆酒看着阿宴捧着个馒头在吃,有些急切,又有些艰难,好像极其难以下咽一般。
他走近一看,阿宴手里捧着的哪里是什么白面馒头?那分明是观音土!
那哪能吃进肚子啊!
陆酒呼吸一滞,喘不过气来,垂落于腰畔的手慢慢的握紧。
“咳咳咳……”
阿宴被干巴巴的观音土呛到,咳的小脸通红,待恢复了,他又红着眼,继续大口大口的咬着手里观音土做的馒头。
陆酒不忍心看下去了,心疼的快要死了。
陆酒看着阿宴狼狈的逃回破庙里来,他记得,那是他第一次遇到阿宴的那一天,那天,他在鼠妖手下救下了阿宴,可阿宴却很警惕的逃走了。
阿宴气喘吁吁的在破烂的佛像前停下,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脏兮兮的双手,眼神满是难过与后悔,然后慢慢的收回手去,靠着墙坐下,抱紧了瘦小的身子,紧紧的低着头。
漆黑的破庙里很安静,陆酒看了阿宴许久,最后,弯下身,轻轻在阿宴身旁坐下。
陆酒缓缓闭上眼。
他想着,要是他可以早些出现,那该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