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渊帝君颤抖着声音开口唤了顾怜一声。
“还是说,想在一旁看我笑话?”
顾怜慢慢的握紧了拳头。
这个人啊,从来就没有被他困住,从头到尾,这个人都是那么的自由,想走就走,想留就留,他根本留不住这个人,哪怕用了最肮脏、最卑鄙极端的方法,他都没办法留下这个人。
“我从未这样想过。”
司渊帝君满脸疲惫,沉声道。
“那你是怎么想我的?”
顾怜目不转睛的望着司渊帝君,满目悲凉与难过。
司渊帝君沉默了。
他也在思索,他究竟是如何看待顾怜的。
他选择了顾怜,是为了可笑的慈悲感作祟?
不,他清楚的知道,不是这样的。
他对顾怜,从来就没有同情,他也不介意顾怜的出身,无论顾怜是正道也好、邪道也罢,那始终是他的阿怜。
可是,这叫他怎么说出口?
司渊帝君明白,有些话,一旦说出口,那关系即将变质。
他真的活了很久,久到无法跟年轻时一般不管后果的去做那些明知道没有结果的事情。
“阿怜,你听我说……”
司渊帝君刚欲开口,顾怜却是站了起来,一脸平淡,望着司渊帝君,又收回目光去,没有选择听司渊的话,淡淡的道,“你再说也是伤人的话,我不想听了。”
那些未说完的话停在嘴边,始终,司渊帝君合上了薄唇,慢慢的将手放下。
顾怜朝外面走去,走了几步,又停下,他面无表情,道,“想必我布下的结界也困不住帝君你,要走,你随时可以走,回去和琉璃公主成亲也好,还是做其他也罢,我不拦你。”
司渊帝君无动于衷。
顾怜目光微微往后落去,看着此时依旧静静地坐在书案前的那个笔直的身影,眼里闪过一抹黯淡,言罢,顾怜抬脚离去。
房间再度恢复安静,那一小盏蜡烛燃尽,白烟袅袅升起。
司渊帝君在书案前坐了许久,目光始终未离开书案上那一碗已经凉掉的清粥与月饼。
不知过了多久,司渊一言不发的抬手,端起那一碗清粥,轻舀上一小勺,送入嘴里,那粥已经冷掉了,吃入嘴里的时候,粥的冷意直直蔓延上全身,司渊忍着吃了好几口,半碗冷粥落肚,司渊帝君终于忍不住放下碗,以袖掩唇,剧烈的咳嗽了起来,直至脸色变得一片惨白。
司渊帝君再度挪开手时,袖上已被鲜血染红了一大片。
司渊帝君轻瞥了手上与袖上的血迹一眼,不紧不慢的取出手帕,一点一点的将血迹擦尽。
可直至把手帕都染满了血迹,他也没能将手上和袖上的血擦尽,司渊停下动作来,静静地坐在那里,许久之后,他疲惫的轻轻叹了一口气,握紧了那染血的手帕。
他知,他对不起顾怜。
他也知,他对不起琉璃公主。
他自以为自己活了这么些年,已不会再做错任何事,可到头来,他才是那个做的最错的人。
他不该动心,更不该对自己的徒儿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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