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春花玲珑身躯加紧身裹臀睡衣,手上拿着一件绸缎,走到距离佐佐木一丈远的地方,停了下来。
“这么晚了,怎的还不歇息?”佐佐木率先开口,此时的他,压根就没了在白景平面前时那副傻乎乎的模样,转而是有那么些江湖大佬的英雄气概。
“奴家方才起夜,从窗外见到大人深夜不曾入睡,南冥的九月夜天凉,想起给大人拿了件衣裳来。”
佐佐木没有拒绝,嗯了一声,无所谓道:“就放这吧,冷了我自己穿。”
春花把这衣裳轻轻放置在了佐佐木旁边,却没有转身离去。她站在一旁,似乎欲言又止,犹豫了一阵后,终于是开口说道:“大人,奴家听闻你和戴面具的那位公子,一早就要离去?”
谁说人家春花没主见了?这不,这句话就充斥着许多的私人感情,佐佐木这条单身老狗,的确好奇想知道这丫头打着什么鬼算盘。
“是啊,天麻麻亮就要走。”
春花再次陷入沉默,佐佐木就开始显得有点迫不及待了,“你是不是想让咱把你也戴上?”
此话直接道破一切,即使是条单身狗,可也是活了一个甲子多的老狗,这些年轻人,屁股一撅,他就知道要放什么样的屁。
春花嗯了一声,佐佐木说话简单明了,说道:“咱是江湖人,一辈子走南闯北刀尖舔血,仇家更是多如牛毛,跟咱一路,指不定哪天就得一命呼呜咯。”
佐佐木道出此话,春花不但没有一丝的害怕,反倒是来了兴趣,她规规矩矩地站在原地,说道:“奴家自打出世,就是为奴为婢的命,自记事起便和父母分开,和秋月就像是不值钱的物件一样,被随意买卖,生死都掌握在别人的手里,一辈子居无定所,和浪迹江湖刀尖舔血又有何区别?还不如彻底抛弃生死,投身于真正的江湖之中,做一回有人格的人,也不枉来此世间走一遭。”
春花此言说得在理,佐佐木也尊重她的想法和决定,但若非此行是去南疆巫毒宗取圣物火莲,戴上这丫头又何妨?只是,那巫毒宗里坐镇了一位上了五百来岁的老怪物,此行可谓十死无生,若是白景平和巫毒宗的人一个谈不好,恐怕就只有看主人叶青山的神悉令牌是否能派得上用场了,一场恶斗在所难免,所以春花跟去只会拖后腿,甚至是极有可能死在巫毒宗。
佐佐木极力拒绝,“就算是投身江湖,也不见得就可以为所欲为,没人能管着你,但江湖就是人情世故,一入其中深似海,想回头时已是百年身,它可一点也不比为奴潇洒到哪去。不信你问曹秃子去,那家伙曾经也算是半个江湖中人,他为何终归还是拼了全身家当也要弄个破官当?不就是因为江湖实在险恶,尽是无休止的争斗,无论名门大派,还是九流小派,为了权力和修炼资源,上演过多少易子而食,杀兄弑父的惨剧?一般人都只知这些只存在于说书先生们的口中,殊不知都是真实存在的东西。”
神流的修炼江湖中,就正如佐佐木所言。江湖凉,能使寒霜刺骨;江湖热,能使冰心沸腾,江湖有情,但更多的则是为了利益二字,胡乱杀来杀去的修罗场。同塌而眠十几年的老夫老妻,关系好得穿同一条内裤的兄弟,血浓于水的同宗族人,或许明日他们一死,丈夫、妻子、兄弟、族人就会吃他们的腐肉,都不带吐出骨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