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他重生了,但他记忆力还没有好到能够记得每一天都发生了什么的地步。
在开车的路上,时谦也没有忘记说起他在宿舍的事。
时谦每天都要回家热牛奶这件事,算是全宿舍都知道的事情了,被打趣吐槽也是正常的,毕竟哪个哥哥害跟个保姆似的,上了大学还要每天回家带巨婴。
于是,车上,哥哥着重强调了顾经闲对于时怀这种行为的吐槽,还添油加醋了些。
他知道,任何一个人知道别人说他坏话时,都会忍不住先给对方一个极低的印象分的。
时怀也不例外。
可他想岔了。
时怀并没有因为这个而附和时谦说的,反而是脸色郑重地跟他讲:哥哥,你以后不用再给我热牛奶了,我真的不需要。
时谦见事态并没有往他想象的方向去发展,立刻转了个话锋。
小怀,这个是哥哥自己愿意做的,别人没有说三道四的权利,你也不用因为这个就拒绝,这几年都这么过来了,难不成还要因为别人的一句无心吐槽改变么?
刚刚在时谦口中,顾经闲还是恶意吐槽,现在就变成了是无心吐槽了。
顾经闲也没说错啊,这种行为本来就是巨婴。时怀偏头看了眼窗外,语气淡淡,还是说,哥哥想让别人叫我巨婴呢?
他现在虽然没有办法像两年后那样,理直气壮地让时谦少管他,可在一些细枝末节的地方,不时呛一下时谦,还是轻而易举的。
说来也好笑,热牛奶这种事,他一直都是抗拒的姿态,可到了时谦嘴里,却成了兄友弟恭的行为,仿佛是为了他好,他不喝就是他不识抬举一般。
以前刚开始喝牛奶,他能够难受得整晚整晚睡不着,跟时谦说了后,时谦也只是无足轻重地说,习惯了就好。
而在别人眼中,倒是成了他巨婴、不知轻重、娇生惯养地让哥哥来回跑。
后来,他被时家抛弃后,别人对他的恶意更是直接放到了台面上,见到他都少不了要刺几句。
可能是觉得时怀说的有些道理,时谦并没有接话,只是沉默地开着车。
x大离时家不远,二十多分钟就到了。
时怀在时谦后面走着,所以他没有第一时间看到,客厅的沙发上,坐了一个和他长相十分相似的人。
等他坐下来后,才想走,已经晚了。
屋子里开着温度适宜的空调,比外面舒服多了。
可现在的时怀,却觉得自己有些难以呼吸。
今天,竟然是何康阳来到时家的日子么?
少年坐在沙发角落,脚尖不自觉地挪动着,对这楼梯口。
一个很明显的,逃避的动作。
他开始脑袋风暴,却又觉得里面像是生了锈,疯狂卡壳。
直到现在,和何康阳不小心对上了一瞬的视线,时怀才心悸又绝望地对于他重生这件事,有了又一次的认知刷新。
没人看出时怀冷静的五官下,是死命搅动的手指和掌心不断涌出的汗水。
时德明看着时怀过分平静的样子,有些奇怪,最后还是先开口说明了现在的情况。
小怀,我让你哥带你回家,其实是因为打算跟你们介绍一下我们家里的新成员。
男人用眼神示意了下旁边的何康阳,何康阳很快就站起来,冲着时怀笑。
时怀哥哥好,我叫何康阳。
时怀觉得自己的耳朵在被疯狂挑衅。
时怀哥哥这四个字,时怀听完只想呕吐。
何康阳明明笑得乖巧,可时怀见到他那副样子,却觉得虚伪至极。
时怀竭力冷静下来,让自己看上去没什么奇怪的样子。
他说:你好。
可这幅淡然的样子,却反而让一旁的时谦困惑地皱起了眉。
正常来说,家里来了一个新成员,新成员还和自己长得这么像,真的会从容到漠然的地步吗?
最近的时怀真的有些奇怪。
显然,时德明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场面。
他想象中的剑拔弩张和质问的场景都没有发生,反而是一个友好平静的交友现场模样。
康阳是爸爸一个很好的朋友的遗孤,前几天去接他的时候,发现他竟然和我家小怀长得这么像,我当时还想着,世界上真的有这么像的两个人,肯定是缘分,一定能和小怀成为好朋友的。
时德明见时怀不再说话,只好自己开口,解释了下何康阳的来历,还轻描淡写地解释了两人长相相似的原因。
康阳可能得在我们家寄住一段时间,小怀要和康阳好好相处,知道吗?
时怀这回表情终于有些破裂。
他有些牵强地扯开一个笑容:好的,爸爸。
说完这句话,时怀几乎是迫不及待地站了起来,往楼梯上去。
我突然想起来还有些事,我先回房间了。
身影很快消失在楼梯的拐角处。
时德明和时谦两人在沙发上对视一眼,很快又互相错开。
你的房间是二楼左手边第二个房间。时德明说,有什么不知道的问家里阿姨,我先出去一趟。
说完,时德明就走了,没有刚刚在时怀面前那副亲切的模样,离开的背影看过去,反而有些冷漠。
时谦接了个电话,学生会那边有些事需要他处理,他简单和何康阳打了个招呼后,便回校去处理事情了。
楼上的时怀不知道楼下一下子只剩下何康阳一个人,他倒在床上,蒙着被子。
夏天的太阳很晚才下山,时怀从窗户还透着光,蒙被子蒙到太阳下山,房间一片漆黑。
他现在努力回想何康阳刚到他家时的场景,愕然发现,他竟然不知道是从哪一件事开始,家里的人就全部倒戈何康阳。
可能是蒙着被子躺了太久,时怀有了朦胧的睡意。
光怪陆离的景象飞快地掠过了他的脑海。
少年在床上,凌乱的被子已经被他不安分地踢开,他的肚皮被冷气侵袭,他微蹙的秀眉和一直下压的唇角暴露在了黑暗中。
他的梦里,有几个声音一直徘徊。
全是斥责与失望。
包括时谦、时德明、于含明,甚至还有不认识的人的声音,都在嗡嗡地围绕着他的耳边。
当场景定格在他怒视何康阳的片段时,又有另一个人腾空出现。
那个人头戴蓝色发带,发间染灰,模样倨傲,站在何康阳的旁边,居高临下地看着时怀。
你太不懂事了,时怀。
当晚,时怀发起了高烧。
作者有话要说:
别慌,不虐!需要一个契机让咱时怀崛起!契机很快就来!
这次精修的原因之一就是因为上次黑化的太突然,我觉得不行!
精修中,争取每天日万
第五章
烧到第二天,已经是38.7度。
要不是家里阿姨来敲门叫吃早餐,估计能烧到40度。
不过,烧了一晚的38.7度,并没有比40度好多少。
床上穿着白色睡衣的少年脸色苍白,唇瓣更是干裂到脱皮,模样有些骇人。
当时怀醒来,已经是在医院里,打着吊针,闻着消毒水味了。
其实现在已经没什么大碍了,可时谦还是坚持让他再在医院呆着,观察看看。
今天早上时谦就知道时怀发烧了,连忙赶来。
守了大概两个小时,时怀才悠悠转醒。
面色还白得跟纸一样,还嚷嚷着不肯呆在医院。
时怀神色萎靡,将半张脸埋进了枕头里,没有再说要出院的话。
他现在情绪有些不稳定,昨晚那个梦对他的影响有些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