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充当着空气的顾经闲此刻终于动了,他走到何奕南身旁,低声问:绷带带了没?
何奕南点头,头也没回地从身上掏出一卷绷带来给顾经闲。
在来之前顾经闲就让他带绷带,是为了防止他们意外受伤,临时治疗用的。
何奕南突然察觉出不对来,顾经闲这货都没有正面碰上持枪男,要绷带来干嘛?
你受伤了?何奕南皱着眉问,正想好好看看顾经闲是不是哪里磕着碰着了,结果却被顾经闲给扭回头去。
顾经闲:别管那么多,继续盯着。
何奕南也不多疑心,随着他去了。
溶洞里黑得不行,只有时怀那里的一点亮光,何奕南站在那里,身后投出了一大片的阴影,阴影之下,两个躯体正直直地躺在那里,一动不动。
顾经闲蹲下身来,绷带缠了两圈在四指上,随即缓缓抽开,将躺在地上的何康阳翻过身来。
环境实在是太暗了,只能闻见隐隐的血腥味,没有办法确定伤口在哪里。
顾经闲也一副淡然的模样,一丝不急,一点点地摁着何康阳的躯体,似乎在确定伤口在哪里。
时间距离何康阳中麻醉针过去了好一段时间,被麻痹的神经正在渐渐苏醒,何康阳紧阖的双目渐渐睁开,他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他的身上重重地按来按去,力道大得让他喉间都泛起了痒意。
浑身都好痛,被按过的地方也好痛,估计都紫了,是谁这么大力地在按他?
何康阳眼前还是很黑,看不太清楚,只能微微感受到有亮光的存在,还有回荡在溶洞,萦绕他心间许久的,时怀的声音。
他极力地睁开双眼,想看一看时怀,眼皮却始终被疲惫感死死压住。
何康阳正打算眨两下眼睛时,肩膀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像是一只大手狠狠撕扯开他的肩胛处,他感受到自己的体力随着那股狠力飞速地在消散!
是什么人
何康阳竭尽全力,仍旧没有办法看清楚是谁在他的肩膀处为非作歹,只能够吃痛地哼出一声痛哼。
看来清醒了。略带笑意的声音在何康阳的耳畔边响起。
何康阳心中大悸,紧随着,他肩胛处的疼痛以好几倍在增长。
跟过来想英雄救美?顾经闲轻轻哼笑一声,肉与肉之间的血渍声在何康阳耳边清晰地在摩擦。
他将何康阳此次的来意一语道破。
何康阳痛得整个脸都皱成一团,还没有完全苏醒的身躯也疼得一抖一抖的。
还在我恋人面前用小号搬弄是非,挑拨离间?
那年雪崩想致我恋人于死地?
还有借刀杀人,以莫伦的名义杀掉我上一世的恋人?
啊何康阳感觉自己的骨头都被碾磨得错位粉碎了,眼睛里痛出了几滴泪来,那张与时怀相似的脸此刻扭曲得不成样子,一丝美感都没有,有的只是与上一世的何康阳相像的,丑陋歹毒的心肠。
此时此刻,何康阳只觉得自己痛得死去活来,双目本就看不清,如今连睁开的力气也失去了,双耳轰鸣,头脑发蒙。
巨大的昏黑溶洞中,正在进行审判。
时怀一件一件地聆听着罪犯的招供。
顾经闲一件一件地细数何康阳的罪名。
以手电筒照耀出的亮光为界,一明一暗,各执一场审判。
还在焦头烂额关于绯熊高层人员被踢的事的莫比在家里坐着,正想着怎么把这个他们安插在绯熊的卧底再插回去时,门铃一响,他一开门,就有两个警察将他卧倒。
干什么!干什么!?我是良民!你们这是私闯民宅!我要举报你们!莫比瞪大了眼睛,不爽地嚷嚷着。
谁知,门外站着的警官漫步走进来,嚼着口香糖,问:你是莫比吧?
莫比心神不宁,预感有大事发生,硬着头皮回答:我是,怎么了?
警官点点头,居高临下道:那就没错了,抓走!
喂、喂!理由呢!你们这群任意妄为的警察,我要投诉你们!!
这位先生,你最好闭上你的嘴哦,不然罪加一等。警察吊儿郎当地吹了一个大大的泡泡,啵的一声破了,似笑非笑道,你家莫伦先生也准备被逮住了哦。
你什么意思?!
啊,洗钱罪、走私罪、贩卖毒品罪、金融诈骗罪、侵犯商业秘密罪不知道先生是否觉得耳熟呢?警察笑嘻嘻地说着,旋即又像是想到了什么,补充道,对了对了,还有就是故意杀人未遂罪。
被按押的莫比呼吸滞住,嘴巴开开合合,却失声说不出半个字来。
等到他被压上警车后,他才垂下头来,模样颓丧,因为他知道,那个警察说的每一项罪名,他们都有涉及到。
他们暴露了。
大势已去。
何奕南走出医院门口,看到已经在等他的顾经闲,开门弯腰进车里去。
他做好后,才啧啧两声,重新打量坐在驾驶座上的自家外甥,还相当淡定,甚至人模狗样地换了一件崭新的衣服来接他。
你小子,把那何康阳折磨得不行吧?医生做完手术出来的时候,还问他是不是被虐待了,两处肩膀没有一点完好的。
顾经闲眼也不眨一下道:那是他自己清醒后想跑,结果看不见,自己撞到洞壁上的,跟我有什么关系?我还好心给他缠绷带了,别狗咬吕洞宾。
何康阳哼了两声,好笑地看着他:你撞洞壁能把肩膀撞得血肉模糊?
顾经闲耸耸肩膀:谁知道呢?
何康阳的双腿似乎废了,也是你干的?
车子停下,在等红绿灯,顾经闲掩嘴打了个哈欠,另一只手随意地搭在方向盘上,漫不经心:这是被那个杀手用枪打中的关我什么事?
矮个杀手只开了一枪,而何康阳身上中了三弹。
可就连何奕南也不知道顾经闲是什么时候动手的,等到何康阳奄奄一息差点死了的时候,顾经闲才将人丢给姗姗来迟的警察。
那个警察是何奕南师兄的学生,过来帮忙的,接过何康阳之后被何康阳的血渍沾染了全身,都吓得说话不太利落了。
何奕南见顾经闲不承认,只轻轻摇头叹气,嘴角却带着笑:算了,人没死就行,反正是那个杀手做的,跟我们小怀心中清清白白世无双的顾经闲公子可没有关系。
顾经闲淡淡看了他一眼,已经亮起绿灯,拉下手刹,黑色奥迪离开在了马路的监控下。
丁酉年,一起案件的审理轰动全国,由于涉及到与他国相关,并不对外公开审理,可大众还是知道是关于什么罪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