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瑆忽然冷哼了一声,“这个章氏——原先是乐籍吧?!”
这话,无疑是一针见血。
绵悫忙低下了头,等同默认。
“乐籍?”盈玥先是一懵,然后惊呆了,“青楼女子?!”
绵悫一张俊脸满是大写的尴尬,“是清倌儿。”
永瑆又冷冷哼了一声,“你倒是愈发风流了!什么不干不净的东西都往怀里拉!”又是苏家孽种,又是青楼女子的!全都是腌臜玩意儿!
“汗阿玛恕罪!那章氏容貌如此肖似……儿子既然瞧见了,自然不能让她继续呆在楼子里,委身旁人。”绵悫的头垂得更低了,“儿子断断不会将她纳回府,请您放心。”
永瑆“嗯”了一声,“你有分寸好。”
盈玥只觉得有一群乌鸦从头顶嘎嘎飞过,都养了外室了,这还叫有分寸?!
永瑆转动着手里的青金石十八子佛珠,眉头一拧,“天津知府章孝醇?……莫不是他设局引你入瓮吧?”
盈玥眼珠子一圆,瞬间凛然,是啊!一个青楼女子,哪怕是清倌儿,也终究沦落娼门,怎的那么巧,竟会有一个堂堂知府跑来认亲?!
绵悫忙道:“汗阿玛英明,的确如此。”
盈玥挑眉:“你既然知道这个是个局,怎的还要跳进去?”
“这个……”绵悫尴尬了,章氏当时毕竟怀了的血脉的……可这件事还是不要让汗阿玛皇额娘知道较好。
“儿子起初并不知情,后来……章氏也已经委身儿子。何况,那章孝醇所图,不过是攀龙附凤。”当初他还以为后头会有更大的阴谋算计的呢,没想到背后算计,不过如此而已。章孝醇不过是想做苏幕第二罢了。
永瑆顿时了然,“章孝醇这是想学苏幕那厮啊!”说着,永瑆眼愈发厌恶。
人尽皆知,云南布政使苏幕之女被许给慧亲王为侧福晋,苏家也被抬了汉军旗,所以这个章香醇便特意找了一个肖似慧亲王元配福晋的女子,暗推到了慧亲王跟前,然后再声称是自己失散的女儿……
盈玥撇嘴,“这都是什么玩意儿啊!”一个个不好好当官,整天盘算着用美人计、吹枕边风!
“当初苏家抬旗,着实开了一个很不好的头儿啊!“盈玥挑眉打量着永瑆。
永瑆老脸尴尬无,“朕……当时的确是有些冲动了。”说着,他抬了抬手,对跪在底下地毯的儿子道:“行了,你起来吧!”
绵悫终于松了一口气,“谢汗阿玛!”
永瑆又板着脸,正色训诫道:“以后你也需小心防备些才是!如今章孝醇这厮所图不过是攀附,这罢了,若是个心怀鬼胎的,岂不危险了?”
盈玥腹诽:这还不叫心怀鬼胎?
绵悫忙肃立垂首:“儿子谨记汗阿玛教诲!”
如此,这件事便算是揭过了,事后,永瑆找了错处,贬谪章孝醇为云南永北县县令,真可谓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啊。
某日,谷沃贺携带着慧亲王府阿哥格格门入园子磕头请安,盈玥忽的发现四阿哥奕绅的模样……
“这孩子的长相——”盈玥眼睛眯了起来。
谷沃贺笑着说:“绅儿长得很像雏儿呢。”
盈玥心发出一声冷哼,的确,奕绅长得很像鵷雏,而鵷雏的脸蛋分明像极了她的额娘谷杭啊!!
盈玥深吸了一口气,她招手道:“苏氏前来。”
苏侧福晋是个怯弱的女子,因体质娇弱,素日里甚少来请安,即使来了,也是缩在一旁,极少说话,这般模样,哪里像是布政使的女儿……呃,好吧,她那布政使爹早化作枯骨了。
苏侧福晋怯怯前,“娘娘有何吩咐?”
盈玥淡淡腻了苏侧福晋一眼,道:“绅儿很是乖巧,你教导得很是不错。”
苏侧福晋松了一口气,“娘娘过奖了。”
绅儿是很乖,只是那模样,一点都不像苏侧福晋。
这小苏氏进门也好几年,竟一直都没有怀孕?而她姐姐苏陌,则只诞下了二格格,自那之后……绵悫自然不敢再让她有孕。如此,姐妹俩都没有儿子,日后可说是无依无靠,这个时候,绵悫说要给小苏氏一个孩子养育,小苏氏岂会不愿意?自然是很配合地演好了这场戏。
而盈玥,竟是生生被自己儿子蒙在鼓里多年!
“本宫记得,你当初怀绅儿的时候,格外不适,十月怀胎一直将养在府。”盈玥徐徐道。
苏侧福晋微笑着说:“妾身体质虚弱,当初怀的的确是辛苦了些。”——哪怕炎炎酷暑,依然要帮着那么厚厚的棉包,自然是辛苦得紧。
苏侧福晋看了奕绅一眼,她心满意足地笑了,“可妾身有了绅儿,吃再大苦头也是值得的。”
“额娘~”奕绅软软扑在苏氏腿,乖巧得跟小天使似的。
盈玥:看这幅母慈子孝的模样,谁会想到,奕绅根本不是苏侧福晋所出呢?小苏氏这般欢喜与激动,竟是没想过自己还年轻,早晚会有自己的孩子吗?
忽的,盈玥心头一闪,仿佛是想到了什么似的,她眼珠瞟过小苏氏那细腻的皓腕,道:“这珊瑚手串与你很是相配,只不过,这颗珠子似乎有些裂纹了。”说着,她很是自然的身手去指了指,食指不经意地,便戳了小苏氏的皓腕。感受到那脉搏,盈玥的精神念力飞快扫描着小苏氏的身体——一瞬间,盈玥便感受到一股子精纯的处子气息!!
盈玥心骇然!
小苏氏一怔,连忙低头仔细一瞧,“裂纹?哪颗?”
盈玥勉励保持着镇定,她抬手扶了扶额头,“本宫大概有些累了,竟眼花了。”
谷沃贺笑着说:“皇额娘既然累了,那我该日再带阿哥格格们来请安。”
盈玥点了点头,露出虚乏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