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收到沈元歌送的东西,自己怀里还揣着的就管不得了,对着香囊左看右看,直到沈元歌发现毛毡下动了动,问他道:“你拿的什么?”萧廿才回过神,将香囊好生收起来,道:“你最近心思沉郁,把它抱来给你解解闷。”
沈元歌诧异道:“我挺好的,没有沉郁啊。”
萧廿刮一下她的鼻子:“你怎样我还看不出来么。”
沈元歌吐了吐舌尖,看见萧廿将毛毡打开,露出一个油光黑亮的毛团,唬了一跳:“这是什么?”
小毛团醒了,动动身子,打了个哈欠,摇摇晃晃站了起来,一双湛蓝的眼睛在黑色皮毛的映衬下显得极为干净明亮,还是湿漉漉的,尖耳长尾才初见端倪,沈元歌本以为是大猫,可定睛一瞧,分明是只十分年幼的黑豹。
萧廿道:“我前些日子在山上的发现的,当时卡在石头缝里,胎衣都没褪干净,肯定没娘了,腿还断了一根,就把它抱了回去,接上骨之后用山羊奶喂着,还真活了下来,只是现在还有点瘸。”他拿过沈元歌的手去顺小豹的毛,“不用怕,它很乖,不咬人。”
沈元歌喜欢乖巧可爱的小动物,只是对猛兽还心有芥蒂,不过萧廿的手贴着她的手背,便不害怕了,试探着摸了两把,竟还找到了先前在寺院里哄猫的感觉,不觉露出笑来,又顺了几下:“真的很可爱呢,还在喝奶吗?”
萧廿颔首:“得再喂两个月。”
豹子太小了,还没有野兽的凶性,对沈元歌的抚摸并不排斥,甚至发出了舒服的呼噜声,对萧廿则是依赖,一边让沈元歌给它顺着毛,一边用下巴去蹭萧廿的手,沈元歌抬头,正好对上萧廿的眼睛,恍惚间竟产生了一种夫妻照顾孩子的感觉,耳朵尖儿一热,忙又低下去。
萧廿的喉结也滚了一下,揉揉她的头发,扣住她的后脑勺,亲了亲她的额。
沈元歌轻嗔,下巴点点毛团,示意他还有第三双眼睛在,让他别闹。
萧廿不管,嘴唇往下移,吐息吹着她的睫毛,痒痒的,沈元歌忍不住发笑,手也从毛团身上离开,去推他的肩:“你再闹我生气了。”
小豹子突然被两个人一齐忽视,喉咙里呜了一声,往萧廿的身上爬,爪子扒着他的衣裳不松开,萧廿没法子,只得松开沈元歌,啧了一声:“早知道我就自己来哄你了,偏带它干什么。”
沈元歌噗嗤笑了出来,突然想到什么:“小家伙这么缠你,哎,你发没发现,你和豹子很有缘哎。”
先是杀了一只豹子,后来又救了一个,还得负责把它养大。
沈元歌打量着他的一身黑衣,锋锐英气的眉眼:“给人的感觉也挺像的。”
萧廿怀里抱着小毛团,语带幽怨:“不,我感觉自己现在像奶娘。”
沈元歌捂住嘴,眼角弯起:“哎,我问你,平常喂奶的活,都是谁干的?”
萧廿瞥她一眼,用眼神告诉她:你说呢。
沈元歌笑了起来:“那你放心,不是奶娘,你把奶字去掉,在它眼里,你肯定就是娘。”
萧廿:“……”
沈元歌笑的特别开心,眼睛都弯成了月牙儿,肩膀一颤一颤,停不下来了。
萧廿磨牙,将小豹子从怀里拉出来,毛毡一裹,放到竹椅上,欺身把把沈元歌拷在床榻上,咬她的嘴唇。
沈元歌笑的一双眼睛水盈盈湿漉漉的,一边躲,一边不知死活,非要把话说完:“萧廿,不,老三,三哥,你在我心目中的形象,瞬间柔软可亲了起来,唔…”
萧廿直接去封她的嘴,一下下的轻咬,直到她呼吸凌乱,快喘不上气来,才松开一点,捏住她的下巴:“再给你次机会,谁是它娘亲?”
沈元歌闭紧眼睛,拒绝妥协。
萧廿挑眉,手移下去,隔着衣裳搔她的腰窝:“谁是?谁是?”沈元歌这次真的笑够了,肚子都疼,挣又挣不开,终于撑不住:“我我我,我是还不行,你快起来…”她一边告饶,一边躲他的手,身子像鱼儿似的动个不停,萧廿的手却突然一紧,面色僵了僵,松开她翻身坐了起来。
沈元歌如释重负,顺着胸口喘气,瞥见他突然静默的背影,道:“你怎么了?”
萧廿不动声色地将竹椅上的小家伙抱到自己腿上:“没事,你既然喜欢,愿意养它一段时间,解解闷么?”
沈元歌理好被弄乱的头发,坐到他身边给毛团顺毛,答应了:“好啊。”
萧廿又想亲她了。
不行,还是忍忍吧。
萧廿在心里抽打自己,手却不受控制地延上她的后颈,就要靠近时,房门突然笃笃响了起来。
萧廿的动作顿住,有点懊恼的同时却又松了口气,起身过去把门拉开,张桓和张杨两兄弟站在外面。
张桓和萧廿说话的功夫,张杨已经进门,将手里的东西晃了晃,笑道:“元歌妹子,你外婆让我们把东西给你捎来了。”
沈元歌怔住,下一刻便蓦地站起身,快步走过去,张杨道:“呐,这是给你的信,这是琵琶,她嘱咐用软布包着的。”
沈元歌眼圈一下就红了,一起接过来:“谢谢,多谢你们。”
琵琶放在桌上,先把信拆开,字迹稚嫩,看的出是春菱代笔,沈元歌一行行的看完,便背过了身子,萧廿见状,挥挥手让他们出去,反手关上了门。
房中安静下来,水珠打在纸上的声音就变的十分清晰,沈元歌低着头,背后的怀抱无声无息地贴上来,揽住她的腰。
良久,耳后有个声音道:“好些了么?”
沈元歌点点头,抹抹眼睑:“我好着呢。”
萧廿亲了一下她的额角:“方不方便告诉我,信里都写了什么?”
沈元歌直接将信递给他,萧廿接过来,展开。
里头不少墨字都被洇开了,不过还是能看的清楚。
没有一句斥责,更多的还是长辈对晚辈的叮嘱,告诉她自己很好,不用挂念,只消珍重自身,还有写给萧廿的,说元歌既然选了他做余生归宿,务必认真待她,莫要相负。
沈元歌心里抽的疼,抓着萧廿的衣襟,额角靠在他胸前,萧廿顺势搂住她,认真道:“元歌,你放心,我会像你外祖母信里说的那样,对你好一辈子。”
沈元歌仍靠着他,闷声待了一会儿,才抬起头,笑了一下:“姥姥答允了我们的事情,应该高兴才是,我没事,你别担心。”
萧廿嗯了一声,抹去她脸上的水渍,理了理她的鬓发。
两人靠的很近,呼吸声都能听的清楚,房门却突然再次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拉开门,又是张杨那张欠扁的脸,往竹椅的方向凑:“我说怎么觉得自己漏了什么,还真有,三哥,你从哪弄来的小黑豹,长得还挺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