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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节(2 / 2)

甘棠没打算用这样的办法弄死微子启,更别说殷受了。

甘棠见殷受连一丝犹豫也无就过来,甚至连心里传递过来的情绪都没有丝毫变化,心里倒是有些诧异了,甘棠也没二话,指尖覆上他前胸,估量过,匕首刺进去,血流够半碗,□□,上药止血。

殷受连哼都没有哼一声,疼也疼,但因着面前的人是她,好像也不是很疼了,她真是好看,做什么事都很认真,又很奇特,有时候很心善,有时候又非常毒辣,简直看不透她了。

吃人肉喝人血是常有的事,甘棠的话合情合理,没人质疑,仆人捧着白玉碗下去的时候,众人看着殷受的目光都变了,敬畏且复杂。

微子启有如丧家之犬,神色灰败,甘棠摆手示意众人退下,“都下去罢,我给王上准备针剂,莫要相扰。”

商容等人给甘棠行礼,又给殷受行礼,一一退下了。

微子启勉勉强强行了礼,深一脚浅一脚的跟着走了。

甘棠给殷受施过一次针,药力退下一些后,殷受脸色也跟着苍白起来。

殷受闷咳了一声坐起来,穿好衣服,见甘棠收拾完药箱便杵着下颌发呆,心说她定是被气得不清,否则以她先前拼着手被烫伤也要把小孩从锅里捞出来,殚精竭力就想让子民吃饱饭的脾性,哪里会想到这样的办法,殷受想着心里便也跟着发闷,她并不喜欢这些勾心斗角,以后还是让她做她喜欢事罢,这些本该是他自己要处理的事,反倒带害她进来……

殷受便觉得自己先前实在愚蠢,他心有天下,一心为殷商中兴,可后巢不稳,他在外做再多,也是白费,动辄还有性命之忧,纵是嫌烦,往后也得在这上头多用用心。

殷受扶着床榻坐起来,就与甘棠闲谈道,“棠梨,你的办法好歹毒,哪里学来的,大兄他担心被你借机戳死,明日必定装病不来,孝顺的名声是决计装不下去了。”

甘棠是累的,闻言便看了殷受一眼,好笑道,“我跟你学的,传说你为了给妲己治病,非得要比干的心头肉,比干剖心而死。”虽说历史记载比干是因死谏而亡,但演义里确实有这么一出,甘棠还记得。

殷受不记得有这样的事,觉得妻子又开始神神道道起来了,“妲己是谁?是你么,棠梨。”

自然不是她,苏妲己确有其人,是殷受征伐有苏氏带回来的俘虏,眼下估计刚刚出生不久,或者是没出生。

甘棠懒得管这些,便也不说话了,斜靠在床榻边闭目养神,喘口气便要去给商王复诊了。

殷受凝视着她的容颜,妻子妻子的念了几声,心里雀跃不已,忍不住轻声问,“棠梨,我们真的成亲么?”成了亲,不管如何,名份上她也是他的人了,再也不会出现付名之流了。

甘棠眼皮也没抬,心意阑珊地回道,“不知道,看情况而定,两情相悦也未必要成亲。”看商王的态度。毕竟殷受才十四岁,尚未成年加冠,成亲尚早。

殷受心脏忽上忽下,看着她无半点情谊的模样,心里泄气不已。

甘棠嫌他烦,伸手推了他一下,“这次我们互利互惠,剔除微子启,我也算帮了你大忙,我赠送一千铁犁给你当酬劳,我也不求你感谢,只有一个要求。”

殷受直觉不是好事,便没有立刻应下,“棠梨你说,能做到的我定然做到。”

“很简单,对殷受你来说一点都不难。”甘棠就是一笑,指了指门外道,“以后除非必要,请记得随时与我保持十五步开外的距离。”

果然不是好事,殷受脸黑沉了下来,默不作声,不打算应她这个无理的要求。

第36章 人不犯我不犯人

天下人好闻宫中趣事,殷受舍身救父这件事, 以想象不到的速度传得人尽皆知。

崇明目睹了一整个过程, 去探望殷受时见他面色失血苍白,心里即宽慰又同情, 安慰道,“倘若能将王上治好, 你流这七七四十九日的血, 也不亏。”

压根就不需要什么心头血, 专程是甘棠想来惩治微子启的法子,就是这七七四十九日, 真是让殷受控制不住地怀疑甘棠是在为先前的事报仇雪恨了。

哪怕她是他心爱的女子。

七七四十九日, 每日一碗, 他的血都得流干。

他的妻子可真是不能随便得罪的,平日里性子多软和, 真正刚起来,绝对不是好惹的,他大兄这几日装病在家, 听说夜夜惊惧难眠, 就说他被圣女诅咒了。

殷受摇摇头,不再想这些, 转而问起那些马具和冶铁术耕种术来,“崇明, 你将东西送去给世伯,世伯怎么说。”

“父侯高兴得差点没疯癫, 很是将棠梨夸赞了一番,又说圣女此人,若不能除之,须得诚心结交。”

除肯定是除不了,他也不想做那样的事。

崇明说着刚硬的脸上微微一红,看着殷受吞吞吐吐道,“若非阿受你心仪棠梨,棠梨与商王室立场又不对,父侯都有意将我送入圣女府了,父侯说竹方与崇国不算远,我两头跑也不难。”

殷受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你当真看上她了么!”

崇明看得发笑,在殷受肩上重重拍了两下,有些怅然若失,“我敬重她,当她是弟妹,她很好,是个好首领,也是个值得结交的友人,若非阿受你捷足先登,兄弟我当真很难不对她动心……”

崇明说着又笑了起来,叹气道,“阿受你心仪她,很幸运,又很惨,她可不是寻常女子,心里装着天下,想来是很难分出心思在男女情爱之上的……”

“……从她当初为了结盟同意联姻,今日为扳倒大王子,便说与你两情相悦这些事上就能看出来,夫君于她可能就是个摆设……”

加之兄弟分明一颗心都落在了人家身上,可以想见以后日子会有多难过了,崇明同情不已,在殷受的肩膀上拍了又拍,感慨万千。

殷受听得郁闷,说摆设还是抬举了,若是父王还有个其它稍微成器点的儿子,甘棠都不会选择与他结盟。

她嘴巴里没明说,实际上是看都懒得看他一眼了。

殷受正待与崇明说训练骑兵的事,外头传来了沉重的钟鸣声,鸣五下,是商王召集宗亲群臣。

大商邑里但凡有爵位的都要参加,这样的庭会一岁也就一两次,殷受沉声道,“父王醒了。”

崇明应了一声,与殷受一道换了正服,往大殿去了。

患难见真情,这五个字放在什么时候都很适用。

微子启先前做得千般好,又如何能抵得上殷受舍命相救的情分在。

这时候也不讲究什么道德绑架,微子启但凡有犹豫,也是在商王和臣子心里扎根针,往后他无论做再多的事,再如何关怀体贴,旁人都只会当他虚情假意了。

微子启在众人异样的目光中,坐立难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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