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清脆透着恰到好处的柔和,还有方才睡醒的娇憨,叫人听着心里不禁舒坦起来。
这时间真不算早,永安宫的另几位还是从宫外赶过来的,清早便来给太后请安了。
如今这位娘娘才起床呢。
秋容暗自震惊坤宁宫娘娘的胆大任性,却不敢开口催促,忖思道:“太后娘娘说若是皇后得闲了便过去陪着她说说话。永安宫里来了安王妃,梁王妃,重华长公主,还有另几位您怕是没见过的娘娘。太后娘娘说都是一家子人,总不能还陌生着,互不认识。您成日在宫里也无聊,她们再太后娘娘处说话赏花,热闹呢。”
玉照心下了然,估计是那几位才从封地回来的公主,前些日子虽说见了,但那又算是哪门子熟识?
如今成婚十几日功夫,她压根儿没召见人,只闷头在自己宫里睡觉,睡醒了精神了便跟道长往宫外舅舅府上跑了两趟,日子就没了。
玉照后知后觉起来,这些日子她差点儿都忘了自己还是个皇后。
这日子本也无聊的很,细数起来宫里的日子与她以往当姑娘时也没什么不同,真要说不同,便是墙又高又红,宫殿奢华了许多,身边还多了个道长,可以日日腻在一处。
玉照也想在宫里女眷里有个聊得来的,日后得闲了也好一块儿说说话。
她有些兴起,催促给自己梳头的嬷嬷:“随意给梳个简单些的发髻就行。”
可别叫人都在等自己一个——
等玉照入永安宫时,众女眷原本说说笑笑,见她来了,稍微寂静了几晌,纷纷起身给她行了个福礼。
“皇后娘娘来了?”
永安宫里坐着几位贵妇玉照认识一些,梁王妃完全不用提,这种人多的场面玉照从没见她说过话。
能说会道嘴巧年岁也不大的安王妃,冷傲极少说话的重华长公主,还有朝见那日见过的常山长公主,庆华长公主。
这位常山长公主生的天姿国色,细腰丰胸,冬日里穿着极薄的坦胸团花褐裙,腰系黄金玉带,大片裸露丰盈的前胸缀着一块碧玉锁。
另有几位脸生的很。
清宁伺候着她将羽缎披风脱下,有内侍抬来贵妃榻,放置在太后左手下第一位。
女眷们每人身边放置着一枝梅花,想来是在赏梅。
玉照一落座,坐在她旁边的安王妃便朝她笑起来:“我们在选梅,母后宫里有许多色的梅花,都是今年头一支呢,也投个喜庆儿,娘娘瞧瞧,可有您喜欢的颜色?”
上首太后见此也稍微颔首示意:“拿过去给皇后挑一支。”
宫人们捧着梅枝出来,有宫粉色,还有花萼绛紫色、朱砂色、更有浑身雪白的白梅。
玉照只一眼便相中了绛紫色,再也瞧不上其他颜色,笑了起来:“便给我拿那株花萼绛紫色吧,这色儿瞧着别致的很,我往年都没看见过。”
立刻有宫人重新拿了个碧绿的瓷瓶,将那支紫梅修剪好了插进去,送来玉照手边角几上放置着,好叫她观赏。
安王妃也讨巧笑道:“娘娘倒是跟三姐选了一个色儿的,感情是巧了。”
这三姐说的便是重华长公主,她在公主里排行第三,手边也拿着一支花萼绛紫的单瓣梅,见此有些心不在焉的不搭腔,“倒是巧了,我与娘娘选中了一个色的。”
话都是这般说出来的,最开始时玉照的到来叫气氛有些尴尬微妙,除了玉照之外众人原先都是认识的,说话自然也放得开。
如今新加入了一人儿,还是个地位高的,便多有收敛。
可随着慢慢聊开了,各个都有说有笑起来。
说话间,安王妃带着两个脸生的过玉照这边,是宗室里另一个郡王妃,也是才嫁过来不久的,年岁竟然还比玉照小一岁。
“娘娘,这位是阿容,姓李,广阳郡王的媳妇儿,她上个月才嫁了广阳郡王。算起来也只比您早半个月,今年才十六岁,您二人呐指定有的聊。”
广阳郡王妃穿着妃色衣裙,一张圆脸,笑起来有酒窝还有两颗虎牙。玉照也有虎牙,不过只有一颗,她用力笑起来也有梨涡,可她的虎牙没这位阿容那般醒目。
玉照瞧着她便心生欢喜,这人比她还小一岁,就像个小妹妹一般。
“皇后娘娘,我给您请安了......”阿容红了脸,似乎不太善于交际,半天憋出来这一串字儿,再没话说了。
“这孩子胆小怕生,您跟她熟悉了就知道她有多能说了。”安王妃笑话起阿容来。
玉照也是新媳妇儿,两个皇家的新媳妇儿,并不似外人以为的那般,一来便什么都会,规规矩矩礼仪都是拿尺子量出来的。
相反的还都有些手足无措。
好在这群人里几个公主自己再说自己的话,公主们与公主们都是外嫁女,她们颇为风流潇洒,两方阵营少聊到一块儿去。
太后指定也不乐意看她们聊到一块儿去。
上首的太后面容严肃,跟道长那日说的和蔼可半点儿沾不上边。
不过好在不像是个恶婆婆,鲜少管事儿,太后聚了她们来,便也不再掺和她们说话,只自己跟身边的宫女在吩咐着什么,或是跟重华长公主说话。
玉照以前听王明懿说过,有些恶毒的老夫人,为了折磨儿媳妇,恨不得拿着尺子一日十二时辰量着儿媳妇的规矩,错了一处就一板子打下去。
大冬日里还罚人去河里刨冰洗衣服。
相反,也许是宫里生活的久了,太后反倒比较喜欢随性一点儿的性子。
比如说讨巧的安王妃,礼仪规矩说实话也很一般,比那战战兢兢的梁王妃差远了。
几人说话间,玉照目光移往安王妃身后的另一个人身上,问她:“这位是谁啊?瞧着好漂亮的姑娘。”
是的,非常漂亮,能叫玉照夸赞漂亮的,自然是极品,万里挑一的容貌。
安王妃更乐了,笑嘻嘻的将人推出来,推到玉照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