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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五枫叶之红13(1 / 2)

左誓生于光绪叁十一年,姓左,家里排行老四,得名左四,是土生土长的望西人。由于家穷,前边已有两个兄长和一个姐姐,左四六岁时就被卖进城东的佐家为仆。为了不冲撞主人家的姓氏,买他进门的禤管家告诉他,“以后记着,你不姓左,你只叫阿四。”

阿四在佐家,除了干杂活,还得陪在佐家的小少爷们身边伺候着。小少爷们时常拿他戏弄取乐,他就时常反抗,因为干的粗活多,力气也就比养尊处优的小少爷们大,通常一个打几个不在话下。

但是,他不能用尽全力打,打伤一个,他恐怕得用小命来偿还。然而,过着猪狗不如的生活,他哪还要珍惜这条小贱命呢?

因此,天生硬骨头的他打绣花枕头般的小少爷们毫不留情,夫人姨太们怒,就叫下人教训他。好在下人们与他同病相怜,平日里也疼他,便逢场作戏,也就是他不哭喊,他们暗暗拧他一把,痛得他两眼泪汪汪,算是把戏做足了。

久之,小少爷们又换法子折磨他,笔墨纸伺候,让他替他们抄写被罚的几十遍文书。可怜阿四一个乡野孩,哪会执笔写字?看着书本上密密麻麻的字眼,对他来说就像墨水打翻了,哪个是字,他压根不知道从哪看起。一时间,不用别人拧他,他自己就簌簌流起泪来。

禤管家经过,十分惊奇,问了他前因后果,这才摸摸他的脑袋阴阳怪气说:“你这么机灵,是该学认字了,要是学好了,以后还能更硬气。别哭了,我教你。”

阿四开始跟着禤管家学认字,干活时,还将发皱的书揣在怀里,一有空就拿出来看,用手指在地上写无形的字。他很努力,不为别的,就为了禤管家说的“硬气”,哪怕此刻的他不太明白硬气是什么。

一日,佐家的少爷们把阿四叫到面前,不由分说,一起动手,拳脚相加,打得阿四应接不暇,无比茫然。最后,十余岁的阿四第一次败了,倒在地上,鼻青脸肿,连脑袋都被人踩在脚下——

“臭小子,不给你个教训,你都不知道谁是你的主人!”

“二哥,他哪是不知道,他就是不知道自己是人是狗而已!”

“就是,一只下贱的狗东西,白眼狼!起来打呀!你不是很能打吗?”

当家夫人来找儿子,一眼就看见自己的儿子又在欺负下人,她上前来,不冷不热几句话,遣散众人,再拉走自己儿子,留下阿四一人,屈辱的血泪渗进泥土里。

禤管家给他清洁伤口,包扎,幽幽叹气,“唉,我就知道你会出事,硬气过头啦,那群小子又学了本事,肯定是要报仇的。他们家,就是睚眦必报。”

阿四直直躺着,两眼望着房顶,浓重又压抑的痛苦说不出是来自生理还是心理。

“阿四,你知不知道咱们得讨好人家?”

“有什么意思?”阿四倔强地偏过脸,眼睛湿漉漉泛着泪光。

禤管家噎了一下,“当然有啊,为了活。以前你小,我没跟你说清楚,现在也是该跟你说了,你这辈子都是佐家的,懂不?”

“那我要死呢?”

“那你也得在佐家干到死。你家人把你卖进来,这就是你的命,懂不?”

“不懂。”阿四满眼泪水,模糊了视线,“我可以现在死吗?”

“你这孩子,说什么话呢?你才几岁,哪能这么快死?”

不这么快死,漫漫人生路,黑夜无光可寻,他活几岁,都没意思。

“反正他们也会打死我。”

禤管家抿抿唇,凑在他耳边嘀咕,“我教你几招防身,你防着防着,他们早晚不会再来找你麻烦。但是,你不能再打他们,你得让。让,懂不?”

阿四本像垂死之人,闻言,艰难抬手抹了抹泪水,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我还能打赢他们?”

“哎哟,你是练武奇才,他们不够你打的。啊、呸!我的意思是,你得让。你是下人,他们是主人,下人不能打主人,懂不?”

阿四听得云里雾里,但还是点点头。

“你要记着,等你伤好些,我就教你,你还得记住,真正的高手,是深藏不露,记住了吗?”

几天后,阿四先跟禤管家学了几个招式,又被少爷们找过去,他愤怒,记仇,一时忘了禤管家的嘱咐,拼尽全力,打得少爷们脸上青一块紫一块,众多下人围在一起看热闹,也是一时兴奋,纷纷为阿四叫好,他因此出尽风头,可以说是一雪前耻了。

禤管家随家主回来时,大院里乱哄哄,等看清了人群中心的主角,禤管家的眼珠子瞪得几乎要掉出来。

这一场闹剧,虽然闹得大,但结果并不严重。家主发觉自家子孙被一个下人教训了一顿,尽管愤怒,却又羞愧,在禤管家巧舌如簧的劝解下,没对阿四动怒,反倒狠狠训了自家不成器的小崽子们。

阿四只被禤管家怒瞪,“让你别惹事别惹事,你都把老子的话当耳旁风了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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