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吗?”温暖的手掌揉了揉她的头。
方珞宁把信折上,低垂着头,“嗯”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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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是奶奶的葬礼。
断断续续下了三天的雨,空气总是潮潮的,天也始终灰蒙蒙一片。
方珞宁很早就到殡仪馆,和工作人员打了招呼,单独拜祭过奶奶的遗像。
等葬礼开始后,她便离开灵堂,站在灌风的院子里,看方启盛和苗婉瑛母女假惺惺地站在灵堂前,装出一副悲痛欲绝的样子,对每一个前来的亲朋弯腰致谢。
她知道这些人大多也像苗氏母女一样,脸上哀戚,心中毫无痛意,甚至幸灾乐祸可未可知。
手机突然响了一下,是阮漓发来的消息。
她笑了笑,回:【没关系的,你才结婚,就别来了。】
阮漓:【那也得随个份子啊。】
说完,发过来一条壕气十足的转账。
方珞宁倒是毫不客气地收了。
阮漓:【这是单独给你的噢,别记他们账上。】
方珞宁:【嗯嗯。】
刚回复完,沈司澜电话正好打进来,她一接听,对方就挂断了。
方珞宁下意识地一个回头,看见熟悉的身影从院门口走来。他把手机放进兜里,还撑着一把很大的黑色弯柄雨伞,加快脚步到她面前,无比担忧和心疼地蹙着眉:“怎么站这儿淋雨?”
“下雨了吗?”她扬了扬头,唇角挂着苍白的微笑,“没发现呀。”
“傻子。”他满眼宠溺地揉了揉她的头发,把人往怀里带了带,“冷不冷?”
“不冷。”她转眼望着灵堂的方向。
人络绎不绝,却只让她觉得眼花心烦。心想人去世了真可怜,没法选择安安静静地待着,更不能阻止讨厌的人在自己的灵堂上晃来晃去,兔死狐悲。
以后她死了,一定不要这么大张旗鼓。就像外公一样,有几个心爱的人送行,让他们多烧几幅字画陪着上路,坟墓也在自己家后山,挨着最喜欢的那棵树。
方珞宁在这里呆站到晚上,直到参加葬礼的宾客都散得差不多了,本就灰蒙蒙的天就要彻底黑下来。
沈司澜给她撑了一天的伞,她吃不下饭,他便也没吃。
灵堂里传来苗清儿的声音:“累死我了妈妈,明天不用再来了吧?”
“不用了,也就是走个形式,一天就够。”苗婉瑛满不在乎地说,“老公,现在你妈也下葬了,遗产的事咱们是不是得说道说道了?老太太也没留个遗嘱什么的,按道理,房子和钱该都是我和清儿的吧?”
苗清儿正给她妈揉着腰,看见灵堂门口走进的两个人,呆怔地张了张口:“姐……”
“方珞宁?”苗婉瑛一下抬高几个声调,警惕起来,“你来做什么?你不是不要遗产吗?别告诉我你反悔了。”
方珞宁淡淡地撇开目光,懒得看她一眼,对着方启盛道:“我来取奶奶的骨灰。”
方启盛面色一僵:“这……不合适吧?”
“有什么不合适?”方珞宁反问他。
“宁宁,我已经在公墓买好了墓地,我会把奶奶送过去的,你就放心吧。”方启盛态度软下来。
“奶奶不想去公墓。”方珞宁扯了扯唇,望着灵堂里的遗像,“不信你问她。”
两方正僵持着,突然一辆黑色的车子停在灵堂前。
从车里走出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客气礼貌地问:“请问是柳锦兰女士的家属吗?”
方启盛连忙迎上去:“我是他儿子,请问您是?”
“我是她律师。”
第63章 宝贝教得好。
“是这样的,方先生。柳锦兰女士两年前亲自立过一份遗嘱,对于她过世后所剩财产进行了明确处置。”律师从包里拿出一份文件,“这里是遗嘱原件,您请过目。”
方启盛接过去,看完后,脸色变得苍白如纸。
苗婉瑛精明的目光从律师身上移回来,不满地瞪了他一眼,没好气道:“老太太说什么了?”
方启盛吸了口气,声音颤抖着念出来:“我名下,老家一处住宅,赠与儿子方启盛,其余所有财产,悉数留给孙女,方珞宁。”
“什么?”苗婉瑛瞪圆了眼睛,用力把遗嘱抢过来,“我不信,这死老太太一分钱都没给我和清儿?”
方启盛手僵在半空,面容呆滞,甚至也没去计较她冒犯的称呼和态度。
苗婉瑛看完遗嘱,仍不死心地问律师:“老家的房子该有我一份吧?如果我老公死了,将来是给我的对吧?”
“是这样的苗女士。”律师笑了笑,“附加条款里有说明,房子是属于方先生一人的,配偶及子女没有继承权,除非方先生自己主动赠与。”
“方启盛。”苗婉瑛歇斯底里地吼了一声,“你看看你妈干的什么事?清儿也是她孙女!她一个子儿都没给我和清儿留!钱都给那个贱人了。”苗婉瑛望着方珞宁,冷笑道,“就给你一栋老家农村的破屋子,你说你这儿子当的有什么劲?啊?你还给她张罗葬礼呢!她屁都没把你当一个!”
苗清儿穿着一身素白裙子,看上去楚楚可怜,抹着眼睛嘤嘤呜呜地哭起来:“爸,我妈说的是真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