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博文在参加完鹿鸣宴后,就已经回到怀安县,先是回老家和族人们一起开祠堂祭拜先祖,将他十九岁中举的事情写入族谱中,然后又赶回到淮州,在岑知州的指导下,闭门苦读。
是的,回到淮州。
席瑞安虽然有原身的记忆,且原身的记忆也消化的差不多,但毕竟不是自己的记忆,那寒窗苦读十几年一朝得中进士的人也不是他,他无法替原身给席瑞安更深的指导。
他不行,岑知州可以啊。
要知道,岑知州能够从寒门学子,一直官至宰相,不光是为官上有很多经验可讲,在科举方面,他也是一方大佬啊!
而且以他现在的身份,就算再回京城,圣上也不可能再让他领实权的职位,一方面是要安抚之前被他开刀得罪过的世家贵族,一方面是他年龄大了,还有一方面是圣上在用他这把刀大刀阔斧的将一些世家毒瘤狠狠诊治了一番后,现在的朝廷已经不需要再大动,而是要维稳,这时候就需要像刘相这样的保守派来治理了,就算要再做什么事,也要先解决民生问题,待国库丰盈,才能再做点别的什么,不动国之根本。
凡是得一步一步来,不能太急。
到了那个时候,就是再用到岑相一脉的时候,只是岑相能不能活到那时候谁都说不好,但此时在皇帝心里,已经有了一个替代岑相的人,那就是席瑞安。
不过目前看来,席瑞安是个搞地方经济民生很厉害的实干派,不到不得已,皇帝也是不会将这样的人推出来当刀子的。
此时谈这些为时尚早。
甄博文在淮洲府专心为来年春闱做准备,慕清也在为甄博文来年的春闱做准备。
春闱一般在农历二月份举行,农历二月份,相当于慕清前世的阳历三月份,而且是二月初到二月中旬这几天。
三月份,那还很冷啊,她记得她前世三月份还穿毛衣棉袄羽绒服呢,一直到四月份才会换薄一点的春装。
而且淮州离京城很远,至少要提前两个月上京,到了京城后,还要在京城休息一段时间。
假如有在途中生病的,到了京城还得养病,所以基本都会提前数月出发。
慕清这时候就担心了,甄博文离家去淮州的时候,慕清就告诫他,一定要注意保重身体,每天记得要出门走动走动,最好是能围着院子跑几圈,然后再设个考场,让他在里面先预习几次考试氛围,感受一下。
这一点其实不需要她说,岑相自会准备。
岑相非常看重这个徒孙,这个徒孙比起他的学生席瑞安来,性格某方面要圆滑的多,但同时心中又不失底线,岑相为官过年,能够从一介寒门官至宰相的人,自然不是多迂腐的人,岑相觉得,甄博文这样的人,更适合官场。
很多寒门子弟,没有底蕴,以为科举就是闷头看书,却不知,权贵世家里早已传下一套系统的关于科举的各种经验,其中就有预考。
岑相生于前朝末年,经历过战乱,在新朝刚建国就考中进士,一路官路亨通,自有他一套为人处世的经验,他将自己的科举经验全部都传授给甄博文的同时,又让他在科举甚至以后为官的路上,避免掉很多的弯路。
慕清问了席瑞安很多关于春闱时候的问题,才知道,春闱简直是受罪,比如农历二月初呢,只能穿三件衣服进考场,还只能是单衣,不能是夹衣夹袄之类,防止作弊。
所以什么棉袄、羽绒服、马甲,是通通派不上用场的。
这时候慕清就想到了空间里席瑞安年轻时穿剩下的羊毛衫羊绒衫之类,里面还有好几套高领的。
高领的都是他们去外面很寒冷地区旅游时,在当地买的,纯羊绒,保暖效果很好,回到h市后就没什么机会穿了,扔掉又很可惜,就放空间了,这个时候倒是派上了用场。
正好家里养了十来只羊,去年新生的小羊羔们都长大了,慕清开始带着甄香君他们撸羊毛和羊绒。
甄家的羊是本地的山羊,不是绵羊,羊毛很硬,其实并不太适合做羊毛衫,但是山羊的羊绒很好。
唯一的缺点就是,羊绒的产量太低了,慕清家十几只山羊的羊绒搜集起来,纺成线,也不够做只袖子的。
但这个不重要,重要的只是这个搜集山羊绒和防线的过程。
慕清让甄二郎去附近收羊毛和山羊绒,然后将山羊绒和羊毛全部纺成线,让甄香君和甄香草试着织成露指的手套和围巾,然后带着席瑞安年轻时候的几件羊绒衫羊毛裤,给席瑞安送去,让席瑞安交给甄博文。
并写信给甄博文,说:她听席县令说春闱时可能天气寒冷,无法使用棉衣,正好去年三郎养的羊羊毛剪了纺成毛线觉得甚是保暖,也比棉衣来的厚实,今年特意和甄二郎一起,在附近乡里收集羊毛和羊绒,分别用羊毛和羊绒给他织了手套和围巾、袜子等,至于那几件羊绒的衣服,是县尊席瑞安专门叫人弄来,织成的,可保暖。
又把空间里外表跟农村中老年人整日抱在手里装b用,里面泡些茶和枸杞的不锈钢保温茶杯,给甄博文送过去,同时还有很多很多的饼干、馕饼等可存放时间挺久的食物、羊肉干、猪肉干、牛肉酱、下肉酱等很多食物给甄博文寄过去,除此之外,还有一些药和两百两的银钱,被分为了数份,分别装好,嘱咐他仔细保存,且不可放在一起。
这方面甄博文比慕清仔细多了。
看到这封信,摸着怀中的羊绒衫,甄博文心中感动不已。
除了慕清的母爱之外,他还切切实实在席瑞安身上感受到了唯有父亲才能给他的如山岳般厚重的父爱。
在怀安县的人都知道,席瑞安席县令有海外和西域那边的商路,从西域那边弄些羊毛制品回来也不是多稀奇的事,保温杯和羊绒衫都用了席瑞安的名义,有席瑞安给他做底,慕清有些东西拿出来就有了可以说得过去的理由。
即使有疑惑,他也只是席瑞安的学生,席瑞安的商路用的又是妻子的陪嫁,总不能去打听席瑞安前妻陪嫁的事。
若是席镶疑惑,席瑞安自然也另有说法。
这次跟着甄博文去京里的,依然是甄大郎。
为此,慕清还特意给甄大郎做了一件类似于前世军大衣的厚棉衣,两件厚的棉夹袄,两条又厚又保暖的大棉裤,还有一只类似于前世雷锋戴的那种狗皮帽。
可以说是从头武装到脚,还有几粒感冒药和退烧药,务必做到万无一失。
怕他们路上颠簸,晕车,慕清的小药箱里连晕车药晕机药这种药品都有,可以说是十分齐全。
就是量都不多,毕竟都是前世和席瑞安全世界到处玩用剩下的。
离春闱还有三个多月时,甄博文他们就出发了,同行的还有县学的几个学子,及州学的学子。
他们先是走的水路,淮州地处长江流域,走水路要比走陆路要快多了,唯一不好的就是,甄大郎和甄博文全都晕船。
不光是他们,船上的大部分学子都有晕船的毛病,一个个黄胆都快吐出来了,面色发白,脚步虚浮,还没上京呢,脸就瘦了一圈。
这时候慕清准备的晕车药就派上用场了,甄博文和甄大郎吃了晕车药,睡上一觉,第二天就感觉舒服了很多。
慕清晕车药本就没有多少,甄博文那里也只有几粒罢了,还得和甄大郎两人用,之后还不知道有多少天,他自然不会傻到分享出去。
就算有多余的,他春闱结束之后还有回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