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易点头,“但在外头你千万别叫我王易,我若不能报了仇,便不会用回王姓。”
乔宝莹一听,安慰道:“我明白了,你跟我一起回县城,就呆在衙门里,在我身边潜伏着,待苏辰为你报仇。”
李易没有立即点头,目光却是看向这封已经泛黄的信。
乔宝莹也循着他的目光看去,看到那信封这么沉旧了,却没有开封。
李易说道:“其实我虽是王家唯一血脉,在整个家族里却只有我父亲对我好,所有的人都恨不能我死掉,我的出生,害得我母亲难产而亡,他们都说我克母,后来娶了继母,可继母却一直未有所出,他们都说我妨着了王家的子嗣。”
“以前族叔还让父亲把我送去寺里住一段时间,这样继母便能怀上孩子,父亲却是舍不得我,硬是不顾族人的指责,把我护住。”
“我就是在这王家的吵吵闹闹之下长大的,父亲是个行商的能手,原本家族并不大,父亲带着我回来后,便开始做生意,慢慢地在梅县成了富户,父亲便在青山镇建了一所别院,这地上头是王家的人,我瞧过了,还有不少下人和管事的都在,如今也不知道是谁在打理。”
“至于这地底下的秘密只有我跟父亲清楚,连我王家所有族人都不知道,包括继母。”
乔宝莹安静的听着,她想起王家遭灭的那一日,苏辰曾拿族谱清点过,一个没有逃脱,只有一个王易逃了,恐怕他能逃脱,也是这些秘道的保命手段,如此看来,王易肩护着整个家族的使命,这个案子,苏辰一定会帮他寻到仇人。
李易拿着手中的信说道:“这是父亲曾经交待我的,待我二十岁这日,便来这地下书库里把这封信拿出来,而今日正好是我的生日,冠弱之年,没有任何长辈在旁,没有人替我绾发,前后不过是几个月的时光。”
李易面色灰暗,拿着信却没有急于拆开。
乔宝莹看向那封信,问道:“这信已经写了好些年了吗?”
李易点头,“在我懂事的时候,我父亲第一次带我来这书库的时候,他便把这信交给我,我就把信藏在这书阁的顶层,每次我来青山镇别院,都会来书房呆几日,每次翻出这封信来都忍不住想打开来看,可是我答应了父亲,一定会等到我二十岁生日这一天才打开。”
乔宝莹心下一软,拉了拉李易的袖口,“你下来,今日你生日,我替你绾发。”
她从袖口拿出一支玉簪,这一支玉簪本是她先前准备送给苏辰的,后来忙忙碌碌的便没有送出去。
李易看到这支玉簪,目光幽深的看着乔宝莹。
“你下来。”乔宝莹拉着他在一张矮凳上坐好。
她站在他的身后,前面没有梳妆镜,乔宝莹解开他的发,从头上摸下梳篦,轻轻地梳着他的发,长长的乌发披散下来,李易身子坐直,双手却不知不觉摸着玉簪,只觉得心头某一处被触动。
除了父亲,唯一一个不图着他什么却对他好的人。
束好发,乔宝莹洁白的手指从他肩头伸过来,温声道:“来,把玉簪给我。”
李易侧首看着那只素手,纤细一捏就能断,可是却异常的好看。
他把玉簪送到她的掌心,乔宝莹拿起玉簪便插入头顶髻中,接着绕过后头来到前头向李易打量了一眼,笑道:“好了,今日你及冠,没有长辈为你及冠礼,但是没事,你一样的还是成年了,你也该有担当了。”
李易望着眼前这张清丽的小脸,眼眶不知不觉润了,目光深深的看着眼前之人,心想着,要是她能一直陪伴着自己该有多好。
乔宝莹把梳篦插入自己发中当装饰,接着看向李易,问道:“你父亲可有为你取字?”
李易点头,“跟着这封信一起,里头便有我的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