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两日,展东风从学院回来,说巩士君想见她,年前巩心兰嫁了人,因巩府的落败,以后在婆家恐怕也不好受,好在夫妻之间感情恩爱,还能过下去。
乔宝莹本不想见巩士君,但她现在是苏辰的身份,而巩士君原本在府学里,开春还想参加会试,这岂不是就没法去了,巩家名声不好,是没有参加会试的资格了。
乔宝莹还是答应见了他,由展东风一起相倍,才几日不见,先前在府学里见到的那个意气风发,一心只想着明年会试的才子不见了,眼前的却是一脸落泊,整个人都颓唐的巩士君。
展东风起了个头,问巩士君对未来的一些想法,也正是眼下乔宝莹关心的,她不太好说这事儿,毕竟还是她结的案。
巩士君犹豫了一下,目光疑虑看着乔宝莹说道:“苏大人,我知道我今日这一趟不应该来,毕竟巩家做了这样的事,我也很羞愧。”
“但是我还是忍不住想来见见苏大人,我跟我妹妹以后该怎么面对接下来的生活,尤其是我妹,刚嫁人不久,若没有巩府娘家做为后盾,以后在婆家怕是不好过。”
“可是我一介读书郎,什么也不会,该如何是好?”
巩士君是将苏辰当成人生导师了,或许以前苏辰对巩家兄妹一直很照顾,才会让他想起来找苏辰的。
乔宝莹听了这话后也不知道如何开口了,好在他至少没有怪她,没有恨她。
“有多少寒门士子就是这样的在贫穷中走来的,巩士君,你妹妹如今没有了娘家的依托,眼下你就是你妹妹的娘家,你走好了,你妹妹才会过得更好,这样吧,你若是有心,弃文行商如何?如果你愿意我倒是也可以提点一下。”
弃文行商?巩士君苦笑,他今日来其实是希望苏大人能给他写个推荐信,能让他再次去参加会试,不过他也知道,家里发生了这么大的事,苏大人也无能为力,人家凭什么担着风险为他举荐,何况他的才识也并不出彩。
到这个时候他才后悔当初为何不安心的多读一点书,若是他的学识出彩,便是古池先生也会给他举荐。
乔宝莹自然不知道巩士君的内心是怎么想,她倒是觉得不涉入官场反而是好事,看看巩方,野心那么大,做了坏事铁定是要承担后果的,在官场中有多少这样的人,一个不小心就没命了。
可是就算不做错事,就像苏辰这样一心为民,也有掉脑袋的风险,与其这样,做一个小商人岂不是更好,再说巩方虽然失势,但巩家的人脉还在的,巩士君若是想开了,将来巩府也不会太差,待此事一过,巩士君的孩子也可以走仕途。
乔宝莹见他很失望,原本想要提点的也不想再开口了,这事儿还轮不到她去操心,本人都不愿意,她说多了就像是要蛊惑别人去做坏事似的。
巩士君只好告辞,脸色比来时更加忧郁。
展东风将人送走,又来了书房见乔宝莹。
“师娘,我倒是觉得巩士君不应该执着在明年的会试,毕竟他的学识只能算是中上的水平,会试未必能让他脱颖而出,与其这样,不如退一步,借着先前巩府的势力与人脉,做些生意,有了金钱再巩固巩家的势力,若几年后他自己也学识有所提升,到那时也可以托人求关系,或能下考场。”
“只是现在却是不太妥当,他尤其还执着在过去的繁荣里,巩家就真的落泊了。”
展东风将自己的想法说出来,乔宝莹都忍不住表扬了他,这孩子的想法不错,果然不愧是苏辰的弟子,虽是寒门出身,却反而懂世故,将事情看得通透,巩士君要有展东风的头脑,巩家这一次也不会打击太久。
可惜了,平素做贵公子做惯了派头,舍不得这个脸,那也是他没有完全认清巩家的现实。
没多久就传出来唐氏带着亲生的儿女离开了巩府回娘家去了,唐家是行商的,钱财花费不完,可是唐氏带着人一走,巩府不但没有了权势,同时连日常开支用度的维持都是一个难题。
短短几日,巩士君才知道柴米油盐的价值,似乎坐在云端不曾担心过财钱的贵公子终于掉下了凡间,感受了烟火气的同时却有些手足无措,不知如何是好。
展东风在学院里再次遇上了巩士君,这是巩士君最后一次来学院了,还请同窗一起吃了一顿饭,吃完饭后,展东风就偷偷的将账给结了,别人不知道,他还会不知道么,巩家落泊了,钱财更是不宽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