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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31)(2 / 2)

周桓毕竟是书中土著,迷信思想还是有些重的,听高悦搬出了法事,一时倒也被说服了。只不过,周侍卫转脸就背着高悦又给皇帝发了飞鸽。

这晚夜近子时,高悦这一队人再次来到三仙桥前。晚间夜风袭袭,吹到三仙桥上,铜铃微晃,发出叮咚的阵阵轻响。

高悦还记得,马车过这桥会晃,人得下来自己走过去,因此他便掀开车帘准备下车,可他才掀开帘子往对面看了一眼,整个人就愣住了!!!

对面,那是什么鬼?!!!

赤云观的众人会出来迎接,显然是之前收到了信儿,这还说得过去。问题是,站在那一群道士之前的那个人是谁?!

高悦不可置信地使劲儿揉了把眼,再看过去清幽的月光中,那人颀长身材,负手而立,一身素白绛纱袍只在两肩用银线绣了两副盘龙云纹图,可就算这样,也足够高悦认出这人的身份了!

周斐琦?!!

马蛋啊!他怎么在这儿?!

一个皇帝随随便便出宫,科学吗?!像话吗?!特么简直太不科学啊!太不像话了!

高悦的脸,在某个瞬间垮得如一只泄气的皮球。要知道,他强烈要求来赤云观住一晚上的目的有八成是因为他现在还没做好如何面对周斐琦的心理准备

之前着急回来是一回事,回来之后一想到马上就要见到周斐琦,那真得是另外一回事!高悦自认心理素质还算可以,可临到了要见面的时候,他做了一路的心理建设还是觉得先在宫外住一晚缓缓更合适,毕竟这大半夜的见周斐琦,高悦怎么想怎么觉得自己相当危险!

高悦想在赤云观再躲一晚清静,可有些人明显是等不及了

周斐琦站在桥的另一头,见高悦两次掀开马车帘子,又飞快放下,怎么可能看不出他的意图?周斐琦本是沉着脸绷着下颚的,见高悦这样竟然有些想笑。他神情略有松动,别人或许没有发现,站在他身旁的胡公公却看得清楚,心下便想:皇上果然喜欢高侍君得紧,才远远看了这么一眼就如此高兴!

像是急不可耐,又像是为了防止高悦退缩,周斐琦隔着三仙桥便高声喊道:悦儿怎么还不下来?莫非是见到朕吓着了?

高悦心下咬牙,想着,我可不就是吓着了么?谁能想到你一个九五至尊三更半夜的会跑到宫外的深山老林里来?!啊啊啊啊!!!算了,早晚是这一道,大不了今天晚上让他多咬几口

高悦一连做了两个深呼吸,这才款款迈下车来,他站定便冲着桥的那一边叩拜行礼,还没跪下去,就听见周斐琦道:免礼,快过来吧!到朕的身边来!

原本,周斐琦是打算这次见到高悦一定要狠狠教训一下这个胆大妄为的小家伙,可真看见了人,他忽然有点儿控制不住自己就像是那种自夏至以来的某种吸引力再次重现,令周斐琦见到高悦第一眼就莫名涌起一股冲动!这股力量好似源自灵魂深处,虬结疯长,火热焚智!

周斐琦觉得此刻他的身上好似被装了磁石,而磁石的另外一极正在高悦身上,那是一种如罂粟般致命的吸引,令人一脚踏入,就算明知危险却偏偏无力戒除。

周斐琦说完那句话,还冲桥的另一边展开衣袖,抖了两下,那个架势好似恨不得立刻将高悦抱进怀里的意思。虽然他很快就又背过了手去,可在场的所有人,任谁也看得出来,这时的皇帝陛下是真得在期盼高侍君赶快到他眼前的。

周斐琦这个动作,也就微微低头的高悦没有看见,因此当他一步一步踏过铁桥,走到周斐琦面前,再被周斐琦飞快出手拉进怀里时,他是真得吃惊,甚至因吃惊轻轻啊了一声。而后,他便清晰地感觉到周斐琦此刻抱着他的力气实在有些太大,好似分分钟要将他整个人嘞碎一般,隐隐透着股压抑不住的疯狂狠厉。

陛、陛下!

高悦都有些出不来气儿了,连忙出声提醒,同时双手推了下周斐琦的肩膀。回来的路上他其实设想过无数种再见皇帝的情景,唯独没想过现下这种。周斐琦不生他气?不怪他逃跑么?还是说他真信了自己被人掠走那套说辞!可自己这趟出逃真得是漏洞百出,高悦不信以周斐琦的智商会看不出来

所以,周斐琦现在这样,到底是什么意思?

周斐琦缓缓松开高悦,脸从他的劲窝里抬起。高悦都不用照镜子看,单耳后方的刺痛也知道刚刚皇帝又咬他了。这个情况基本是在高悦的意料之内,他就说,自己跑了,周斐琦怎么可能发现不了,怎么可能不罚他?被咬了,高悦悬着的那颗心反而落下来一些,他松了一口气儿的同时也暗暗告诫自己,忍一下,这会儿别再惹他生气,不然矛盾激化,可能就不是咬这么几下能解决的了。

高悦就像没感觉的木头人,尽量忽略脖子后方的刺痛,昂起头冲周斐琦微笑,希望周斐琦也能想起抬手不打笑脸人这条定律。

周斐琦看着高悦脸上这个僵硬又尴尬的笑容,心情并没有转好。反而觉得这种笑更像是高悦在故作镇定,以此来拉远两人的距离,说不出为什么,周斐琦因高悦这份刻意疏远不满地皱起眉。

高悦:为什么他看起来,好像更生气了?我这个被咬了的人还在强颜欢笑,他一个咬人的有什么资格不满?难道是没咬爽?

马蛋,要不要主动伸手让他再咬一下啊高悦好纠结。

周斐琦目不转睛地盯着他,高悦喉结滑动,只好找话题:皇上怎会深夜到此?这实在太冒险了!

他说话的时候,微垂眼睑,似是害羞又似不想直视周斐琦。周斐琦却还是目不转睛地盯着他,闻言,慢慢凑到他耳旁,小声道:朕这都是为了谁?嗯?

有那么一瞬间,高悦觉得周斐琦太特么会撩了!若非被撩得那个人是自己换成任何一个别人,这会儿恐怕早就春心荡漾了!

可惜,纵帝王再有意,奈何他还被牢牢禁锢在陈谦给他画得圈里寸步难行,这份情谊终究只能随落花流水向东去

然而,周斐琦说这话连半分撩拨的用意都没有,他只是想提醒高悦这回又挑战了他的底限,高悦不是老想疏远他吗?他就偏不随他意。

两个人就跟较劲儿一样,谁都没有就自己的行为往深了想,因为没有深想也就没有发现,在被他们忽略的内心中,那片荒芜了许多年的土壤上有一棵小小的绿牙正悄无声息地破土而出。

高悦被皇帝那个嗯给嗯得鸡皮疙瘩集体起立,微微偏了下头,干笑道:陛下,臣,臣有要事相禀。不如,进去说?

哦?

周斐琦发现,高悦只要一难为情或是想跟他保持距离时,就会自称为臣,比如侍寝那晚,比如上次被他逼到墙角退无可退时,还有此刻!更多的时候,高悦跟他说话基本没大没小,基本都是你、我、他,很是随意自然。说实话,周斐琦既希望高悦随意一些,又希望高悦多露出一些类似难为情这样的情绪,这种矛盾的心理从夏至那天开始,就萦绕在他心头,挥之不去了。

不过,眼下在赤云观,确实不是一个适合逗弄高悦的好场所。周斐琦便松开了高悦,高悦见周斐琦有松动,忙从他怀里退了出来,他从刚才就发现了,皇帝抱住他的那一刻起,周围的所有人全部都自觉地低下了头,非礼勿视得特别彻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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