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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节(1 / 2)

她主动将被子掀开,邀请道:“你要是不忙,就陪我躺几分钟。”

傅承林没有立刻答应,而是掂量了片刻。姜锦年看不惯他凡事三思的样子,轻声勾引道:“我刚才一直在想你。每天都忍不住想你,我不经常给你打电话,是怕影响你的工作。你出差的时候,我就抱着你的衣服睡觉,假装你在我身边,这样才有安全感。”

她从被子里伸出长腿,轻碰一下他的裤子。她还摸到了他的手背,就以五指缠绕他,柔柔地绕圈,这些举动像是在引狼入室。

傅承林一进被窝就开始吻她,她笑着躲藏,被他按紧了肩膀。他从她的唇瓣一路吻到脖颈,嗓音是罕见的沉滞喑哑:“我跟你说了别惹我,怎么不听话?”最后一个音节问出口,他掌中揉捏的力度加大,姜锦年喘息出声,脸颊埋在枕头里,倒打一耙:“你不要欺负我。”

傅承林认罪伏法,手上动作停了。两人仿佛回到了刚谈恋爱那一阵,时刻都要克制,要压抑心潮起伏。感情无法交融宣泄,姜锦年有一点懊恼颓丧:“我就生一次,不生第二个。”

傅承林道:“一个就够了。”

姜锦年自称:“我的事业不能被耽搁几年。”

傅承林侧躺着,拢紧她的后背:“你的新三板项目刚起步,现在转交给别人,是最恰当的时机。再过几个月,处理的问题越多,越难迁移责任。你孕期的反应严重,坐飞机去各大城市,熬夜赶计划书,陪着券商到处跑,没一个现实。”他停顿片刻,姜锦年不做声,傅承林才继续说:“你先辞职,在家休息一段时间,嗯?”

他说得很有道理。

姜锦年几乎同意。

可她转念一想:不对啊,她怀孕还没一个月,怎么就放弃工作了?

于是她说:“别人家的老婆都是肚子大起来,才请产假的,我也可以。”

傅承林辩论道:“别人家的老婆每天工作十几个小时,凌晨爬起来写公告点评,一个月至少出差一次,像你一样。”他一连串的反讽使得姜锦年羞愧愤懑,整张脸更是扎在枕头里,不愿抬起来面对他了。

往常遇到这种情况,傅承林会把姜锦年捉出来,衣服也要剥光。这会儿倒是玩不了夫妻情趣,他装得像个言之成理的正人君子:“你仔细考虑我的话,哪里说得不对,请你指点改正。”话锋一转,他逐渐迫近,声息都在她耳侧:“要是没错,你按我说的做。”

姜锦年胡乱地嘤了一声。

她嘤什么嘤?

傅承林问她:“哪里不满意?”

姜锦年正在思考:“这个孩子好养吗?我刚怀孕,宝宝就开始闹腾了。”

傅承林原先想从激素分泌和精卵结合的角度,普及一些生物知识。但他又觉得,姜锦年未必不懂。她可能超脱了枯燥的科学道理,并对他们的孩子产生了感情。

漫无边际的黑夜,傅承林翻身平躺,双手枕在头后,他年少时,偶尔会这样躺在操场中央的草地上。姜锦年知道他这个习惯,再看他现在的神色,她心跳一瞬间漏了几拍,旧时暗恋的滋味越发清晰,杂草般漫生一地,融入血液里,温暖又平静地流淌着。

她记起当年,他躺在操场上,她就在旁边——很远的地方,非常遥远的地方,沉默地蹲守,寂寞地观望他。那会儿他身上仿佛有光,姜锦年离得太近,经常觉得太晃眼了。她甘愿躲在暗处,像一粒灰暗的浮尘,隐蔽地追随她的光源。

而现在,她向着他,挪动一寸距离。

他语气笃定地说:“我们的孩子特别好养。”

姜锦年惊讶:“你怎么知道的?”

他竟然回答:“我播的种,我知道。”

姜锦年挑起眉梢,翻身看着他:“你调戏我。”

傅承林斯文优雅地表达道:“我是父亲,我了解一些实情。”

姜锦年没做回应。她今晚刚刚想起一些往事,往事并不如烟。她借着几分笑意,轻吻他的耳朵,探出舌尖舔了舔,他的左耳残留一道疤痕,姜锦年看不清楚,就凭记忆临摹一条线,手从他的衣摆伸进去,轻捻慢拢。他被攻破了防御的底线,生理反应强烈,也只能说:“适可而止,姜小甜。”

她在他的脸上亲一口,印出“啵”的一声响:“我睡觉了,你去忙吧。”

傅承林衣着整齐地走出卧室,一如往常。他翻出一份日历,标记预产期,心道:他还有的熬。这段时间他上班也把手机放在桌面,就怕姜锦年出了什么闪失,她还要带队去天津出差,傅承林完全放不下心。聘请保镖是一个办法,但那样又有些奇怪,姜锦年不一定接受。

傅承林将自己的出差安排往后延迟,近一年内,长期计划全部拆成短期。他的一系列变动引发了郑九钧的关注,郑九钧问他:“你家里出大事了?”

傅承林反问:“出了大事,我怎么会来上班?”

郑九钧笑道:“你爱岗敬业。”

傅承林道:“我也重视家庭。”

郑九钧疑惑:“你以前的说法不是这么一回事,你好像哪里变了。”

傅承林沉思片刻,给出一句解释:“可能因为我结了婚。”又说:“六月三号办婚礼,你能来么?还有两个多月,我和姜锦年的喜帖正在印刷。”

第一季度的报表堆在桌上,傅承林随手翻阅一份,给出批注。他除了静北资产这家公司,其实还掌握了一家私募基金——但是没有实际业务。因为北京近几年来对基金公司的监管力度加大了,创业者搞个牌照不容易,傅承林未雨绸缪,多年前就收购了那家基金,挂牌上岗。

他暗忖:等到孩子出生之后,扶持那家基金,再转托给姜锦年。在他的看顾之下,她有了工作和回报,更有利于家庭稳定。这也不算纵容或娇惯,他只是借助手头的资源,为她铺一条合适的路。

郑九钧听不见傅承林的心声,更不知道他又在想老婆的事情。郑九钧曾经和姜锦年有过节,时至今日,他也不是多欣赏那位姜小姐。但他听闻傅承林要办婚礼,心中很高兴,捧场道:“我排除千难万险都会去。你的喜酒,我不能不喝。”

他多嘴问了一句:“你们是不是奉子成婚?”

他有两三位相熟的朋友,起初都不愿意结婚,后来没办法,女方忽然怀孕,孩子不能落个非婚生子的黑户口,匆匆忙忙搞定了婚礼仪式,没几个月那些婴儿就呱呱坠地了。

傅承林听完郑九钧的问题,微皱了眉:“当然不是。我大冬天跪地上求婚,把她求进了门。”

郑九钧无法用语言来表述他的惊讶。他默默静立半晌,道:“你膝盖没事?”

傅承林道:“没一点事。”他放下签字笔,又说:“我现在正忙着,你待会儿来找我。”

一般而言,傅承林特别忙的时候,将会主动赶客。郑九钧一向清楚他这方面的做派,拎着公文包就往外走了。他今天中午有个饭局,受邀者全是他玩得来的朋友,有些朋友刚从外地回来,大家坐在一起吃个饭,也有一些接风洗尘的意味。因此,郑九钧的心情算是晴朗无云。

然而,席间,有一人悄悄对他说:“上周六的晚上,我朋友开车路过西单大悦城,见到了姚锐志。”

这位“姚锐志”,正是姚芊的父亲。打从去年他们家的融资平台倒闭、度假村烂尾、债台高筑、女儿去世等一系列打击发生之后,几乎没人知道姚锐志究竟去了哪里。有人猜想,姚锐志和妻子去了南方城市——那边离得很远,讨债者少一些,也不容易触景伤情。

而今,他似乎回来了。

郑九钧问那人:“你朋友看清楚了?”

那人否认道:“我听讲,姚先生骨瘦如柴,远没有咱们印象中的大腹便便。他钱没了,女儿没了,房子也没了,一夜之间从天堂掉到了地狱,还能维持个人样,算不错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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