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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节(2 / 2)

是证件还没制作好,可以自由发挥?

所以,楚先生的身份是早准备好了,一旦换过脸,就有极大几率从此潜于人海?

师霁瞥了光头壮汉一眼,楚先生的眼神一起跟过去,他笑了笑,“他不做,不介意的话,让他在手术室给你们打个下手吧?”

算得是准,这样他做手术的时候最稳,两个打手看着。而阿涛也无需担心什么,他做手术的时候,楚先生能在一边看着,他是大脑,够精细,有他在他们也搞不了小动作。至于大动作——还有一个人是有枪的,也出不了什么大事。

“只要消了毒就不介意。”师霁把资料重新要过来,研究了一会儿,从消毒柜里取了器械,这些本来都是护士的活,现在也只好将就了,他看了看照片,在楚先生脸上开始划线,“药都拿来了没有?”

手术麻醉有镇静、镇痛和肌肉松弛几种诉求,每个麻醉师的用药习惯都不一样,手术室这里备得都很足,胡悦拿了一大盘瓶瓶罐罐过来,师霁翻了翻,楚先生问,“能配吧?”

他一直表现得智珠在握、胆大包天,从所作所为来看甚至可以说得上是无法无天,但在这一刻终于露出了一丝人性——楚先生也不是不恐惧的,他知道麻醉药不是由专业麻醉医生来配的风险,但他没选择了。

“麻醉本来也不是很难。”师霁撇撇嘴,故意用有些不屑的语气说,他知道怎么样才能最好的安慰病人——就是要他们知道你能carry。“不然,最好的人才去读外科,不读麻醉?”

这种语气的确也是很能安慰到人的,阿涛和楚先生脸上都露出点笑意,胡悦已经准备好手术室,这时候也说不上无菌不无菌了,两个人要充任麻醉师、巡回护士、洗手护士和器械护士,要讲究无菌手术也就没法做了。草草消过毒,指挥两个打手站到相对远处,师霁把麻醉药剂配好,弹了弹针筒,确认水珠冒出,问楚先生,“准备好了吗?”

楚先生脸色有些发白,但仍是点了点头,师霁要把针头刺入,被他一把抓住手,“师医生,我这条命就交到你手上了。”

他盯着师霁,严肃地说,“楚某人一向恩怨分明,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你放心,师医生,帮过我,你就是兄弟,过河拆桥的事,我楚江绝对做不出来。是不是阿涛?”

阿涛和光头壮汉自然满口附和,楚先生的手越收越紧,“一切就交给你了,师先生。”

他注视着师霁的眼神就像是狼,但狠厉中多少又夹杂了一丝迷惘与无助,这一刻,楚先生并不是绑匪,而是病人,而师霁似也回到了医生的位置,他低下头沉稳地说,“可以。”

医生能给病人的保证,最稳的也就是这些了。全都藏在这简单的两个字里,楚先生似乎也从他的眼神里看出了什么——这是一个医生对病人的保证,赌上了职业的自尊,不管什么情况,什么利害关系,只要躺上手术床,建立的就是另一种神圣而牢不可破的契约。

楚先生的手松开了,他慢慢地躺了回去,比之前更平静了一点。随着液体进入血管,眼睛慢慢合拢,陷入深度麻醉状态。

“插呼吸管。”全麻手术只有两个人做,人手是不够,师霁发号施令,胡悦低着头忙来忙去,“那个谁,你们俩站远一点,你们身上带菌,过来会感染。”

“刚才不是消过毒了?”阿涛是已经渐渐放下戒备,光头壮汉倒还有点对抗意思,反问得有些挑衅。师霁瞥他一眼,“刷过手了吗?你的枪消毒了吗?”从

无话可说了,枪总不能不带,阿涛扯了一下壮汉,两个人溜着墙边站到了门口,但仍不肯出去,师霁回头瞥了他们一眼,确认了下距离,“手术刀给我,过来准备拉钩。”

一刀划下,耳边沁出血珠,胡悦手持分离勾在他身边等着,两人肩并肩又站到了一起,师霁从嘴角漏出低低的声音。“随机应变,找机会,就是这几个小时了。”

他说,“楚江有可能醒不来了。”

第15章 默契

楚江有可能醒不来了。

这句话的确让人颤栗,但与其说是惊惧,倒不如说它戳破了原本暗存的一丝侥幸:手术做完,他们拿钱闭嘴,大家一拍两散。这皆大欢喜的结局,泰半存在于绑架案的人质幻想里,毕竟,除了这个念想以外他们也没有别的出路了。胡悦并非圣贤,有那么一小会她也不禁在想,事情是不是会这样结束,但师霁的话让她一下回到现实:楚江当然有可能醒不来,他刚在一个非专业医生手里接受了深度麻醉,手术中还没人能给他做麻醉监测,别提术中知晓这种恐怖片般的可能了,如果师霁的剂量没拿捏好,一个不小心比平时多打了数倍——或者说,他就是有意给楚江多打了几倍的剂量。

深陷敌手,在两个打手的监视下,没人知道他们现在的处境,也许都当他们还在加班,一直到明早都不会有人发现什么不对,这些客观事实也许会让脆弱点的人崩溃,但胡悦反倒彻底冷静下来:怎么争取到一线生机,现在就只能靠他们自己了。

她和师霁交换一个眼神,话是不方便说的,但从眼神里却似乎建立起一丝默契,现在唯一可堪告慰的是他们两人都还没自乱阵脚,还能等机会,还在等机会。

“打算从哪里做起?”

呼吸管插入,麻醉呼吸机开启,如果不是在麻醉科轮转过,单是这台机器就可能会让楚江在麻醉中窒息死亡——隔行如隔山这不是说假的,在医疗行业中尤其如此,现代手术室就像是一个精密工厂,每个螺丝钉都要各司其职才能启动。如果是专心自己领域的主刀医生,甚至不会知道麻醉机怎么运转,对护士的工作规范也并不精通。科室轮转只能建立医生对各科室工作内容的粗浅认识,度过轮转期后,很多医生一辈子也不会和麻醉环节打交道。而如果没有经过专门培训,一般人连机器读数代表什么恐怕都不清楚。即使日常知道麻醉流程,术中监测也依然是专业性极强的领域,绝不是跨专业的二把刀所能驾驭的范畴。

“要改头换面的话,先做大手术吧,颧骨内推以后脸会肿成猪头,也能起到改头换面的效果。”

有点嘲讽,干巴巴的冷幽默,都到这地步师霁还是不改他的傲慢,和平时在手术台和门诊时一个样,胡悦禁不住翻个白眼,但又有一丝紧张——楚江被麻醉了,阿涛是个粗人,刚才动不动就要掏枪,如果师霁的言辞触怒了他——

手术室里,锃亮的金属不少,她从倒影里看了一眼:还好,阿涛和光头都很注意地在听他们的对话,但脸上并没有怒色。看来,刚才更多的是红脸白脸,这个阿涛,粗中有细,现在目的已达,两个医生看似已在控制下,他更关注的就是即将到来的手术了。

她和师霁再度交换一个眼神,他的嘴角看起来永远仿佛带了一点点嘲讽,表情没变,但眼神却比平时沉凝,似是凝聚了许多话语,又有一点怕她不明白的焦虑。

但胡悦能明白,她已经明白了。

楚江一定是一条败犬,才会绝望到这地步——连个麻醉师都找不到,拿着枪绑了两个医生,迫不及待地就来做手术。不管对医疗有多无知,他都该知道这是把自己的命绑在了他们两人的命上,当然,对社会来说她和师霁更宝贵,但楚江这种人一定不是这样认为的。他必定已经是穷途末路,才能会如此孤注一掷,这也就是说,他身边的筹码已经不多了,也许,能指望的手下,也就是这么两个,还唯一能掌握的武器,也就是……

她又瞥了阿涛一眼:这枪里,有子弹吗?一般人可能不知道,但她很清楚,这里是中国,枪支管控一直非常严格,比枪管得更严的就是子弹,他手里的是真的枪还是仿真?解同和好像没提到过他可能持枪,持枪不持枪,这个追捕力度可不一样。

楚江已经不是问题了,麻醉呼吸已经建立,他什么时候醒,甚至能不能醒都在她的掌握之中,现在要搞定的只是阿涛和光头而已,阿涛对自己的手术难道就没有一点关心?他对楚江真就那么忠心耿耿?

这不是什么上世纪的起点文,黑道少主身边总有几个影卫,现实就是黑社会分子多数都是乌合之众,没有谁一门心思做别人的小弟,胡悦不怕阿涛有自己的心思,她还就怕他是个二愣子。

“颧骨内推你做过吗?”她相信师霁也一样。“这个四级手术,不是只有副主任职称拿到三年以上才能做?我记得老师你……刚拿到不久吧?”

刚说要做颧骨内推,接下来就说师霁没有资格,这种话,任哪个家属听了都会抓狂,尤其是之后马上就要做手术的那个,怎么能不触动?阿涛脸色一变,不禁欲言又止,但总算仍控制住自己,没有出声。

眼神交汇,师霁面无表情,但眼中闪过一丝亮光,他也明白了。

“我也没有在这样的条件下做过手术,人都有第一次。”他说,语气透着医疗工作者惯有的专业,有时候这专业的疏离会让人恨得牙痒痒,毕竟手术成功与否对患者来说是大事,但医务工作者却未必会带有感同身受的情绪。“电刀。”

真打算做吗?

胡悦不禁闪过一丝疑问——说师霁没有做过颧骨内推,这是她的胡话,的确,这是一门只有副主任医师有资格主刀的手术,但事实是,面部结构科一向缺医生,如果每台颧骨内推术都要由完全符合资历的医师主刀的话,那颧骨是绝对切不过来的,业内一向存在这种心照不宣的低配高默契,指导的人肯定有资质,但真正下刀的很多都是主治医师,师霁或许没有指导过颧骨内推术,但他手里削过的颧骨却绝对很多。做不是做不了,但……真的打算打开通道,做完整台复杂的手术?

当下不适合问太多,她递过电刀,拉钩暴露出手术视野,在手术单的遮盖下,楚江的脸失去了独特性,只有一块皮肤暴露出来,就像是她经手处理过无数个病人中的一个,脆弱、安静,完全的无助,命运完全交由他人主宰。

“打算采取什么手法?钛钉?还是青枝骨折?从侧面还是正面?”

作为普通人,她自认自己现在做的一切合情合理,任何人都有权利为活下去努力,但作为医者,胡悦有种不舒服的感觉,她按捺下这不适,按既定计划发问,累积阿涛的不安,“这种手术没有方案的话,可能会造成两侧不对称的。”

“要设计手术方案得先照个x光,我们有条件吗?”师霁说,他们都已经戴上口罩和眼镜,这使得眼神交换也不再可行,只能通过语调的变化交流——这更像是心电感应,全凭直觉,奇怪的是,胡悦并没有犹疑,她觉得她能体会到师霁的情绪,就像是师霁能明白她的想法。“没有钛钉,只能用青枝骨折法,从外下侧做,给我锯子。”

这感觉其实从他们第一次会面就有,大部分时间其实并不让人愉快——在他们把彼此视为对手的时候是这样,但现在则完全不同。胡悦拉好手术钩,电刀已经为血管止血,烧肉的焦味又传出来,从无影灯里可以看到,阿涛和光头脸上都有点恶心,这些人手里说不定都沾着人命,但却受不了现代手术的场景。

当胡悦递上锯子的时候,阿涛终于忍不住发问,“这是在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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