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滴啊!既然姐姐们要赶我走, 你就让我回去吧, 我要回上京, 我再也不敢在这里住了!”金鲤真假哭道。
“这是我的家, 我倒要看看谁敢赶你走?!”金邵鸿怒容满面地一拍桌子。
“女儿啊,是答滴没用,人微言轻,保护不了你啊——”金立续哀嚎着,狠狠在金鲤真大腿上掐了一把。
“啊——”金鲤真发出短促尖利的一声海豚音:“答滴,我不怪你——”金鲤真在金立续腰上报复性地更加用力掐了一把:“反正孤家寡人的日子我也习惯了,你就让我回上京吧,回上京,虽然住在比贞荷姐姐的卫生间大不了多少的房子里,天天吃胡萝卜炒芹菜,芹菜炒胡萝卜——但至少没人会追着我打呀!”
两戏精再次抱头痛哭,场面十分赶人。
“金贞荷、金贞雪,你们两个身为长姐,却屡屡欺负手足——屡教不改!既然你们把我的话权当放屁,那就请你们的父亲来管教你们!”金邵鸿说:“金立茂,你来说!”
金立茂面色铁青:“一周禁闭,这一周里,你们除了吃饭的时候,不许踏出卧室一步。”
“答滴啊——”金鲤真立即嚎道。
“我可怜的女儿啊——”金立续痛哭流涕。
“哎哟,罚你在卧室玩七天的手机和电脑,真系好吓人的惩罚哟——”卞敏翻了个白眼。
“卞敏,这里有你讲话的地方吗?别给脸唔要脸!”金语兰看着卞敏。
“我真系好怕怕哦,有本事你当着老爷来打我呀。”卞敏说。
“大哥,这次造成的影响的确不小,该罚还是要罚,罚太轻两姐妹不以为然,太重也未免伤了大房和三房的和气。”一直没说话的金立英开口了:“不如这样吧,让贞荷和贞雪向金鲤真道歉,两姐妹禁闭一周再加上冻结所有银行卡——为期整个寒假。你认为呢?”
“唔要啊,daddy!”双胞胎一脸惊恐地喊道,冻结银行卡对她们来说是比被金邵鸿暴打一顿更吓人的惩罚,金贞雪眼泪花花地跑到金立茂面前,摇着父亲的手哀求。
“一周禁闭,再加银行卡冻结一个寒假。”金立茂冷怒着甩开了金贞雪的手。
原本到这里,闹剧就该落下帷幕了,忽然,女仆长阿禾从门外走了进来,对金邵鸿耳语了几句,金邵鸿沉下了脸:“让他等等。”
女仆长点头,刚要向门口走去,面色冷厉的江璟深就大步走了进来。
他一进来,就没有任何铺垫地说:“我要带真真走。”
金邵鸿皱起眉,他身旁的卞敏假笑道:“你这是做什么?真是好大的派头,主人家还没请你,你就擅自冲进来,这是江家独特的风俗吗?”
“我江家无论有什么风俗,都轮不到你一个下人来指手画脚。”江璟深冷笑道。
“你说什么呢!”金立稷急了,而卞敏则气得面色通红:“江璟深!你竟敢在金爷面前侮辱我?!”
“我说错什么了?”江璟深冷笑:“别说现在了,就是建国以前,你一个姨太太,身份也不过是一个下人。你一个下人,当着自己主人面奚落嘲讽远道而来的客人,我想知道,这究竟是因为奴大欺主,还是本身就有主人在背后的授意?”
“你——”卞敏气得一口气喘不上来。
“卞敏,闭嘴!”金邵鸿喝了一声。
书房里弥漫着寂静的火星,金鲤真和金立续谁也不敢嚎了,两人一个惊一个愣,默默地把自己缩成无声的鹌鹑。
“璟深早就和我们是一家人了,不过是书房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头发长见识短——你再在这里搬弄是非就给我滚出去!”金邵鸿沉声说。
卞敏一脸愤怒但不得不闭上了嘴。
“璟深啊,这次是贞荷贞雪做的不对,我们已经对两姐妹做出惩罚了,如果你还觉得不解气,我们可以一起商量怎么解决。”金立英站了出来和稀泥:“这里地方窄,不好说话,不如我们去楼下大厅里坐下谈?”
“我也一直以为我们是一家人,金爷爷——我是叫您爷爷长大的,我们两家是世交,我父母去世后,是您帮我和姐姐渡过了难关,我姐姐嫁给了金三爷,我姐姐去世后,我又和金家大小姐缔结了婚约,我比任何人都把你们当做亲人看——”江璟深眼中闪过一抹悲愤:“可是现在我才知道,我姐姐唯一的孩子在金家饱受欺辱,在众目睽睽之下,都能被人追打,更何况我尚且就在金家——可想而知我不在金家的时候,真真在金家过的是什么日子?!”
金贞雪见江璟深发了这么大脾气,不由害怕地又哭了起来:“璟深哥,你误会了,我没有……”
“贤侄,这次是贞荷和贞雪不对,但事情没有你想的那么严重,这次是孩子之间的口角引发的矛盾,我会对她们严加管束,绝不会再出现类似情况。”金立茂说。
“孩子之间的口角?”江璟深冷笑道:“原来再过五年就要成为我妻子的人还是一个孩子。”
“你不乐意我更不乐意呢!”金贞荷嘀咕,引来金立茂一个狠狠的眼刀。
“真真,跟我走!”江璟深看着金鲤真,眼含深意。
好吧,金鲤真知道,又该自己出场的时候了。
“我不去!我才不跟你回去,你真是烦死了!”金鲤真说。
“金鲤真!你宁愿留在这里挨打受气也不愿和我回去?”江璟深面色铁青。
“我姓金又不姓江,你为什么总想叫我跟你走?我在这里呆得挺好的,哪儿也不去!”金鲤真不客气地说。
江璟深满脸怒容,对金鲤真怒目而视。
“璟深,你大伯父说得有理,我们理解你现在的伤心和难过,这事是我们有错在先,但你要说带真真回家就不太合适了,这要是传出去,别人怎么还看我金家?”金立英好言劝说道:“你看,真真已经适应了这里的生活,你又叫她再换一个环境,她会多难过呀,更何况,真真自己也不想走,这不是正好说明,她在金家过得很开心吗?所以呀,你也别把事情想得太严重了,我们到楼下喝个晚茶,心平气和地再谈好吗?”
江璟深沉默了,看似有退让的趋势。
金立英走到他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想拉着他往外走,江璟深忽然转身走到金邵鸿面前,定定地说:“我想单独和金爷爷谈。”
金立茂和金立英都愣住了,片刻后,金邵鸿皱着眉摆了摆手,房间里的其他人识趣地往外走去。
金鲤真同样也被金立续拉了出去,书房门一关上,金贞荷和金贞雪就朝她投来仇视的眼神,金鲤真立马抓住金立续:“答滴,我怕!”
“还嫌事情不够大吗?给我滚回你们的房间反省!”金立茂怒不可遏地对双胞胎说。
双胞胎委委屈屈地走了。金鲤真觉得金立茂有一点说得没错,双胞胎的确还是孩子,尽管她们已经二十岁了,但是被金立茂保护得太好,依然像个不知世事的孩子。
在豪门,有人荫庇的孩子才有资格保留童心——例如双胞胎,年至二十依然能和十六岁的堂妹斗气,没人庇佑的——例如原主金鲤真,早就化为了一缕阴魂。
金鲤真回到了自己的卧室,等着江璟深来找她,然而她等到睡着,江璟深也没来,天亮后,金鲤真才从餐桌上最为多舌八卦的卞敏口中得知,江璟深不顾金邵鸿的挽留,连夜回上京去了——据说是因为“被金鲤真伤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