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发的当天,李彩萍就被生产队的红/卫兵抓住关了起来,这最先要审问的当然是与她发生关系的男人到底是谁。
李彩萍大概是吓怕了,还没隔一晚上就把人招了出来,据她自己说,那个男人就是生产队的社员杨文斌。于是,很快的,杨文斌也被抓起来了。
按照这种时候的规矩,未婚男女一旦发生性关系,女方就必须要跟定男方,若是不成,男的就要以流氓罪论处,一旦判定强/奸犯,那可是要枪毙的,而女方自是也落不到半点好处。
杨文斌家中很穷,他父亲早逝,家里就只有一个老母亲,而老母亲还瞎了一只眼睛。当杨文斌的母亲在听说儿子被抓的事以后,差不多是一路跪着求到了生产队的几位队长面前。
这整件事情到最后几位队长是怎么协商的,知情的人并不多。不过,等到李彩萍和杨文斌被放出来以后,两人已经是打好了结婚证明了。
“呵呵呵,这可真是大快人心啊……”蒋媛坐在屋子里的一张破椅子上得意的笑着,笑得前倒后仰的,脸都快变形了。
周丽雯听着蒋媛那阴冷的笑声就觉得瘆人,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骂道:“要发疯就出去疯,别再这里碍我的眼!”
蒋媛这回却没有跟着周丽雯对骂,依旧坐在那里笑,笑到最后显得越发得意与张狂。
李彩萍的事,别人不知道,蒋媛可清楚的很,什么杨文斌,她那肚子里的种根本就不是杨文斌的。杨文斌不过是李彩萍找来接盘的而已。
这件事情上辈子其实也发生过,蒋媛记得真相被揭穿还得要等个一两年后,因为李彩萍肚子里的孩子生出来以后竟一点都不像杨文斌,反而越长越像李彩萍的那个奸夫,所以这才逐渐引起了大家的怀疑。
而自那时候起,李彩萍的好日子也就真的到头了,杨文斌当了便宜爹不说,还被人戴了绿帽,这种亏身为男人怎么可能吃得下去,本来就擅长家暴的杨文斌还不得把李彩萍往死里折磨,再加上他那个瞎了眼的娘,这母子俩齐上阵,就差把李彩萍生吞活剥了。
蒋媛想着这些就觉得身心舒坦。
得罪她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这辈子,她会让李彩萍提前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
蒋媛笑完了又开始哼歌。
周丽雯觉得她是真的疯了,不,应该说她一直都没有正常过。
“周丽雯。”蒋媛忽然叫了周丽雯一声。
周丽雯不仅没搭理她,连白眼都没赏她一下。
蒋媛转过身睨着周丽雯,眼皮底下落下了一层阴影,继而发问:“你是不是还在想着邵正东?”
她冷冷地一笑,阴恻恻的说道:“我告诉你,不用再想了,你们是不会有好结果的!”
第61章
周丽雯这下子终究没有忍住, 脸色紧紧绷着有些难看,又骂了她一句:“神经病!”
蒋媛看着她阴沉的脸,便以为她这是被自己戳中了痛脚才恼羞成怒的, 冷笑更甚, 满是讥诮:“你别不信啊,我说的可都是事实, 邵正东不会是你的, 你再怎么想也没有用。”
她得不到, 周丽雯更别想得到!
周丽雯不耐烦的剜了她一眼,话里也狠辣起来,冷冷地警告她:“你听清楚了蒋媛, 这话我再跟你说最后一遍, 别把你那龌蹉心思按到我身上来, 你怎么想那都是你的事, 下次再对着我胡说八道, 我真的会抽死你的,信不信!”
瞬间,好像全世界都变安静了!
……
十二月的天很冷,气温很低,霜冻天没有下雪,每天早上起来外面都是白茫茫的一片,四处都长着冰砾子,脚踩在地上时还能听到咔哧咔哧的声响,每天上午一直要等到头顶上出了大太阳那雾气才会逐渐消散。
果果这几日的心情就跟那灰蒙蒙的天一样有些低气压, 因为她最宝贝的银项链不见了。
那条银项链还是果果满周岁的时候她外婆打来送给她的,果果戴在脖子上已经有十多年了,一直都宝贝得很,自来到生产队以后,她怕干活不方便,便把银项链解下来藏在了枕头里面。
这本来一直都好好的,可就在几天前,女知青宿舍突然遭人偷窃,先是谢小青放在枕头里面的几十块钱全都不见了,接着,其他知青放在宿舍的手表钢笔口琴等比较贵重的物品也都不翼而飞。
宿舍不安全,一时人心惶惶的,果果很担心她的项链也被人偷走,便又把项链拿出来戴在了身上,结果这还不到两天,她的项链也不见了。起初还以为是掉在哪儿了,当天颜溪陪着她到她白天走动过的地方仔细寻找,两个人打着手电筒找了大半夜,把各个地方都找遍了,最终也还是没能找着。
那银项链就是一根细细的银链子,倒也没什么很特别的地方,他们白天人都在外面干活,走动的地方比较多,这下掉了要想再找回来是真的很难,果果也知道不能抱什么希望,为此伤心难过了好几天,直到听说公社那边准备请人放电影,她的心情才稍微好了一点。
根据公社那边的通知,电影会连放三天,每天一场,晚上六点放到八点,因为是露天电影,所以只要想看的人都可以去看。
颜溪对这个年代的电影倒是没什么兴趣,大晚上的天气又这么冷,赶狗都不愿意出门,更何况还是人呢。她本来是一点都不想去的,想着舒舒服服的躺在被窝里睡觉怎么都比站在外面冻成冰棍要来得强。不过,其他人可不像她这么想。
电影对于这个年代的人还来说是很稀罕的,尤其还是看的免费电影,这么难得,大伙儿的兴致显然都很高,颜溪知道果果也很想去,为了能让她心情好起来,便也只能忍着冰冻陪她一起去看了。
生产队距离公社并不算很远,这边走路过去差不多半个小时就能到。颜溪和果果说好了当天下午五点左右出发的,可她在阿婆家等到了五点一十几,也不见果果来找她。
颜溪跑去知青点找果果的时候,正巧其他几个女知青也都准备要出门去看电影了。
颜溪停下来问她们:“小青,你们有看到果果吗?”
谢小青看着她,奇怪道:“果果?她不是说要找你跟她一起去看电影的吗?”
颜溪回道:“是啊,可我一直没见着她的人。”
这时,走在最后面的一个女知青忽然咦了一声,出声说道:“她跑出去的时候,我好像还听她说要去一趟后山的,这个……她难道没有跟你说?”
颜溪显然不知道这事,讶异道:“她去后山了?这个时候她去后山干嘛?”
“这我就不知道了,我看她当时的样子好像挺急的,刚才也没来得及问她。”
颜溪闻言不禁皱起了眉头,想不通果果这个时间会因为什么事情突然急着跑去后山,而且事先居然都没有过去跟她说一声。
颜溪想着这事心里有些不放心。之前多次听邵正北提起过后山的蛇虫鼠蚁特别多,到了冬天,日短夜长,过了下午五点,天色就已经很暗了,现在这头顶不说月亮,就连一颗星星都没有,这种时候去后山,颜溪实在很担心果果的安全。
颜溪用力跺了跺冻得发麻的脚,这个天气站在外面,即使穿着棉衣棉裤棉鞋,也还是觉得冷,她没有多做犹豫,和谢小青她们说了一声,便连忙前往邵家去找邵正北。
她对后山不熟,得找个人带路才行,而且有邵正北陪着她一起去,这心里也总更安定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