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带着邪神大人的祝福怒力活下去吧!”
江九幺怔了怔,此刻的她根本没有意识到一个以杀戮为教义的邪、教,他们所谓的邪神祝福会是什么样的。
她唇舌干涩,那种奇怪的力量即将从身体喷涌而出,她赶忙开口大喊:“……恩公!你到底叫什么名字?!好歹让我帮你立个牌位吧!”
游客先生哈哈大笑了起来,而后爽朗地大声回复道:“我啊!我叫飞段!”
伴随着巨大的爆炸声,江九幺被彻底炸出了地底,那是在被活埋后第一次见到光亮,明明觉得双眼刺痛得快瞎了,她却还是使劲睁大眼睛朝游客先生的方向望去。
记忆里最后的画面是游客先生张扬的笑脸。
其实她根本不会煽情,但只要能活下去,她一定会非常努力,连同游客先生的那份一起死皮赖脸地活下去。
所以最后,虽然有点晚了,但她还是要说——
“谢谢你,游客先生。”
“谢谢你,飞段。”
*
所以……她得救了吗?
江九幺虚弱极了,她想睁开眼却一点力气都没有,但耳边传来了脚步声,还有清新到不可思议的空气,这一切都在告诉她,她已经脱离了被活埋的命运。
那个朝她走近的人停下了脚步,似乎在观察她,好一会儿后小心翼翼地推了推她:“喂……喂,你还活着吗?”
她当然还活着,但实在是一口气喘不上来。
那人似乎放弃了确认她的生死,听动静是起身准备走了的样子。
她决不能放弃活命的机会,于是拼劲所有的力气睁开了眼睛,而映入眼帘的是个穿长衫的矮个,看身形还是个孩子。
她赶紧伸手抓住了他的脚踝,害他没有防备地一头栽倒了地上,在地上趴了好半天才一脸血地回过头,眼底是看到诈尸的惊恐。
“……小、小兄弟,快帮我叫个救护车。”
她露出个自以为迷人的微笑,然后头一歪又昏了过去。
江九幺不知道自己又睡了多久,反正再醒过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她艰难地抬起头环视周围,这是个非常简陋的破屋,明显有发生过大火的痕迹,她的身下铺了一层干稻草,而不远处生着一堆火,正在上面翻烤着什么东西的是之前那个摔得一脸血的小鬼。
她有点懵,之前那次醒得太突然,没有时间思考,可现在谁来告诉她,这到底发生了什么?
如果说生火取暖可能是因为她被活埋的地方比较偏远,一时等不到救援,可这看起来不过七八岁的小鬼一身古风的穿着又该怎么解释?
江九幺有了不好的预感,气血随之一阵翻涌,她咳嗽了一声,却是把浑厚的嗓音。
她震惊了,迟疑了很久才鼓起勇气低头往自己身上看去,而最先看到的就是对胸毛旺盛的壮硕胸肌。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响彻天际的尖叫声吓得边上的小鬼一个抖擞,好不容易快烤好的野鸡应声落到了火堆里,惹得他也是一声狂叫,整个就一二重奏现场。
十分钟后,江九幺接受了新的设定,现在的她的的确确……是男的。
她平静地看着水缸里印出的自己,那是一个看着三十多岁的成年男人,黑色的头发绑成了发髻,满脸的络腮胡子,浓眉大眼的,勉强算长得周正。但身体非常壮硕,尤其是那个胸肌和肱二头肌,比她见过的所有健身教练都厉害。
江九幺叹了口气,她不知道自己是该哭还是该笑,最后只能露出个似笑非笑的扭曲表情。
救她的小鬼鄙视地看她一眼,说了句好恶心。
江九幺点点头,她其实也这么觉得。
他冷哼了一声,扭过头不再搭理她。
她琢磨着他怎么都算救了自己一命,应该真心实意地道谢,但活到嘴边又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便改口问道:“少侠,怎么称呼?”
“我干嘛告诉你?!”他特别大声地吼了句,却没有回头,好一会儿后又别别扭扭地轻声说道,“……而且我是个孤儿,也没有名字。”
她原本是想做个自我介绍的,可江九幺这个名字在嘴里打了个转,最后还是咽了回去。她一点都不想把自己的名字按在这壮硕的身体上。
她露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脸:“真巧,我也没有名字。”
这次,那小鬼终于舍得把头转过来看她了,眼底是满满的诧异。
气氛一度有些尴尬,显然这不是个愉快的话题,那小鬼不愿再多扯,而是一指地上黑糊的野鸡,问她这个该怎么赔。
江九幺摸遍了全身上下,除了再次证实这身体真是魁梧雄壮以外,她什么都没有摸到。
她说要不然先报个警,有问题找警察叔叔总不会错。
小鬼对她的话嗤之以鼻,他说官府哪儿时间管这种事。
江九幺又愣了三愣,再次打量两人的穿着,然后小心翼翼地求证道:“敢问少侠,不知当今圣上是……?”
“哈?”小鬼鄙视地看他一眼,接话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只能告诉你现在是弘化元年。”
“弘化……元年?”
天哪,她最多就知道个康熙雍正的,弘化又是个什么年号啊?
她一时没有搜索到答案,只好又开口问道:“那这里是……?”
小鬼再次鄙视地看她一眼:“这里是距离川越城不远的一处小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