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险好险。”江九幺拍了拍胸脯,面对高杉晋助的指责,她回了个没心没肺的笑容,“少爷,没事儿,这多拔拔还有益于长高。”
“…………………………”
然后她成功得到了自家少爷的一个白眼。
唉,明明是她看高杉晋助被挂在树上于心不忍,就搬了个凳子站起来让他脚能搁在她的肩膀上,好没那么辛苦,这下反倒被嫌弃了,真是可悲可叹。
长夜漫漫,闲来无事,反正这个姿势下他们两个都不大可能睡着,在江九幺的厚脸皮攻势下,两人便继续有一茬没一茬地聊天扯淡。
“少爷,其实你没必要跟老爷闹这么僵,你只要服个软就能万事大吉,天下太平。”
他沉默了好半天才开口道:“没用的,我跟父亲的信念不同,爆发矛盾只是早晚的问题。”
“难道你真的要跟高杉家拗断,从此跟老爷从此江湖不见吗?”
他再次沉默了,良久后才说道:“或许吧。”
她听懂了,便没再多问。
高杉晋助是个有想法的人,某种意义上执拗又死心眼,一旦是他认准的事就算头破血流也会走到底。
这个话题不愉快,说得越多越觉得冷。
她决定说点开心的,比如问高杉晋助为什么当初偏偏会挑她做身边的侍从。
她以为自己一定会得到因为她拥有坚定的目光,不羁的灵魂等等夸奖,但谁知面对这个问题,高杉晋助连一秒的思考都没有,直接脱口而出——
“因为你看起来蠢。”
“……………………”
江九幺狠狠地打了个喷嚏,真是越来越冷了。
一夜寒流过后,高杉晋助跟个没事人似的该喝喝该睡睡,倒是江九幺感冒发烧,要死不活了两三天。好在高杉晋助还有点良心,特批了她两天假养病,时不时还送点鸡腿水果啥的来给她加餐。
而她好了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找高杉晋助,然后毫无意外地在松下村塾那儿看到了人,还有帮碍眼的讲武堂阔少爷在那儿耀武扬威说着什么。
江九幺很不爽,于是捏着拳头作势要去揍他们,她那个身板唬唬小孩绝对没有问题。她才刚比划下肱二头肌,那些阔少爷就丢下一句“你们给我等着”便落荒而唐。
她哼了一声,放下袖管跑到高杉晋助跟前,本想通知他再不回去就得错过今晚的晚饭了,却见他脸色晦暗,沉默不语。
唉,她家少爷一有事就绝对会写在脸上。
原来是关于吉田松阳和松下村塾的传闻终于到了官差耳朵里,在地方名门的授意下,他们今晚就会来逮捕吉田松阳。
不用猜也知道,高杉晋助想动手截住抓人的官差,可他就算再能打,终归还是个孩子,要去跟官府的人硬碰硬,这绝对是吃力不讨好的事。
但她阻止不了他,关于这点,她非常地清楚。
于是她将这件事告诉了不知道为什么总是在实力出境但没有实质台词的假发同学,而他又将这件事转达给了坂田银时。
她想队友这种东西总归是不嫌多的。
当晚,高杉晋助在与家人吃完饭后沉默地在无人可见的堂外行了大礼,他在回房准备今晚的行动前特地绕去了后院。
高杉晋助带了江九幺最爱吃的鸡腿,他有些话想跟江九幺说,虽然他根本没有想好要说什么,或许是声谢谢,或许是句保重。
但下人房里根本没有她的踪影,只有她邻铺的大助以为偷来被发现而惊恐地看着他。
高杉晋助面色淡然,但眼底暗了些,他放下了鸡腿,没再多说什么。
明月当空,亥时已过。
他穿上羽织,带上武、士刀,踏着月色离开了高杉家,却在不远处的路口看到了个熟悉身影。
那正是江九幺。
她焦虑地来回踱步取暖,一早就出来等人的她被冻得耳鼻通红,在看到高杉晋助后,她激动地拽紧包袱跳起来跟他挥手,为自己逃过被冻死的命运感动不已。
高杉晋助看到她后非常震惊,愣了好半天后才问道:“甚兵卫,为什么你会在这里?”
她特帅气地把包袱甩到肩膀上,然后朝他咧嘴笑了笑:“少爷,其实我不想当一条咸鱼的。”
作者有话要说:话说我今天旧坑新坑更了万字,还开心地丢上来一篇sd的短篇……勤奋得简直不像我- -
以及给你们看看女主在原著的出场吧【
第7章 <07 幕末余晖(五)
江九幺做了一个梦。
那是四月里樱花绽放的日子,樱树枝头饱满的花苞绽放吐蕊,一阵微风轻拂而过,无数的樱花瓣落下指头,婉转而下,翩然起舞。
吉田松阳站在讲堂上,手执书卷,声音轻柔沉缓,那些半大不小的孩子们坐在底下,他们静静地听着老师讲课。
当然,总有些不守规矩的家伙,比如那个躺在角落抱着武、士刀打瞌睡的天然卷,直到下课都不会醒过来。
桂小太郎总是会无奈地摇摇头,而高杉晋助则会嫌弃地看上那家伙一眼,然后向外招呼道——
“甚兵卫,把这个不好好上课的家伙丢到樱树下埋了吧。”
她笑着应允,抡起袖子就要把看不惯许久的天然卷丢到外头,可身后传来了年轻男人轻笑的声音。
阳光微淡,岁月静好。
“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