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ssassin手中横抱着一个银发的纤弱女人,正是卫宫切嗣之妻,爱因兹贝伦家的爱丽丝菲尔。
她面色苍白,神情痛苦,连半点反抗的气力都没有,却深知在深渊底下等着自己的会是什么。
一切都结束了。
assassin未给众人留下任何反应的机会,他果断地松开了双手,将怀着的女人丢进了崩裂的海床。
天空一下子变得很远很远。
在不断地坠落中,银发女人似乎听到了远处丈夫正嘶声力竭呼唤自己姓名的声音,她侧过头向上努力探去,可看到的仅是一个从未谋面的女人,一副拼了命要救回自己的样子。
可惜,已经来不及了。
这本就是她的宿命,作为器迎接圣杯的降世,只是做久了人类,变得有些贪得无厌了。
“切嗣……伊利亚…………………saber……”
她眼角的泪水滑落,最后的轻唤被地底的鬼哭狼嚎瞬间吞没,而拼尽全力赶来的白银骑士还是没能抓住她的手。
“爱丽丝菲尔——!!!”
没错,这才是间桐脏砚真正的目的,什么毁灭冬木,什么复兴乌鲁克,那些不过都是余兴节目,说到底——
“我想要的都只有圣杯一物而已!!!”
圣杯现世所需要的不过是充足的魔力,来自远古的数万亡灵代替了六名servant的魂魄涌入圣杯之器爱丽丝菲尔的体内,她的皮肉很快脱离,封印的术式已经消失,脏器恢复为圣杯容器的形态。
那个美丽又温柔的女人在瞬间燃烧殆尽化为飞灰,冬木市的黄金之杯于蛰伏六十年之后再次脱身而出,剧烈的魔力波动下产生了高温,足以在瞬间蒸发四周的海水,灼热的水汽从海床腾起形成大片的气海,将黄金之杯徐徐从海底脱到天空之中。
数百年来,御始三家所梦寐以求的圣杯降临仪式,就在这般连常规召唤都算不上的状态下悄然开始了。
这……就是圣杯吗?
江九幺没能救回爱丽丝菲尔,她亲眼看着她的毁灭与圣杯的出世,并将离它最近想要伺机掠夺的assassin吞没入腹。
那本该是实现一切愿望的圣物,却让她有了从未有过的恐惧,无论是亡灵的哀嚎,还是爱丽丝菲尔的泪水,似乎都在昭示此物并非为善。
她下意识望向于天空另一边静默的吉尔伽美什,开了作弊器而知晓而来的他一定知道些什么,但他只是默然地看着那个物件,与看待世间万物别无二致。
他的目光移到了她身上,可在对视的一瞬间,她忽然很清楚地明白了一件事——这一次吉尔伽美什不会再出手帮自己。
“圣杯!圣杯!!”
间桐脏砚发出了疯魔的叫声,那团由虫子构成的黑色人形朝圣杯所在的方向涌去,就好像一只濒死的秃鹫瞧见了一块腐肉。
任库丘林的身手再好,只要不确定哪只虫子才是间桐脏砚的本体,他就无法彻底将其消灭。
紧接着,一扇紧闭的门被打开了,那是极度纤细如同发丝般的缝隙,而在门的另外一边,某种本不该是圣杯之力的东西悄悄渗入其中。
那是种黑色浑厚、与泥土非常相近的东西,自渗透圣杯后慢慢从边缘溢出。
一滴,一滴,又一滴……
直到黑泥连接着数条不间断的细线,从黄金之杯倾落而出洒落在未远川之上,就如同活物般将海水、大地一一侵蚀入腹,所经之处遍是死亡与毁灭。
“……真是见鬼的圣杯。”
江九幺咂舌一声,视线偏向正朝自己又或者说是在自己上方的圣杯飞驰而来的虫子,它们伴着强大的噪音从她的身上擦过直逼上空。
本着无论如何也不能让间桐脏砚笑到最后的基本原则,她没有多想便转身追了上去。而与此同时,已无法挽回爱因兹贝伦人造人悲剧的骑士王也跟了上去,手中紧握的圣剑已没有了迷茫,圣杯一物决不能落于旁人。
他的愿望——不列颠的故土重现,可这又与伊什塔尔对乌鲁克的执念有何区别?
saber高举圣剑朝那个陌生servant挥下,却又被另一人拦了下来,那被诅咒的长、枪再次出现在他面前。
“……berserker!!”
“别妄想了,骑士王。”
正与邪再次交手,那柄猩红的长、枪会替她解决一切后顾之忧。
江九幺高喊一声感谢,再次加速追上间桐脏砚,两人距离圣杯的距离几乎等同。
差一点……就差一点了!!!
“圣杯是属于老朽的!!”
“做你的春秋大梦!!”
可就在这如同世纪之末的盛大狂欢中,盈满黄金之杯的黑泥再次勃发而出,化作一处小型瀑布般向正要触及杯身的他们迎头浇下。
江九幺倏地睁大了眼睛,被黑泥浇下的后背是一阵灼烧,痛得她整个人都颤抖了起来,她这才想起来现在的自己就跟那被吞入黑泥的assassin一样。
“啧,忘记新设定了。”
江九幺没心没肺地干扯了半边嘴角,再一仰头便与间桐脏砚一同被黑泥吞没。
她又要死了吗?
不,她还没有这个打算,哪怕这一世的剧本,她又是被活埋的结局。
诶?为什么要加个“又”字?
啊,想起来了,一切的一切都是在这泥地里开始的。
这是万分熟悉的感觉,意识比任何时候都要清醒,躯干四肢却被牢牢地压在地底无法动弹,眼前能看到的只有一片黑暗,身上有处小小的伤口正不断流血,只有小小的风声告诉她——自己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