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意间,眉月儿望着一幅奇异的画作,问道:“小童,这画的是什么?”
楚江童一看,原来是若干日前,白蝶儿夜间足沾墨迹“画”的一幅奇画,自己觉得奇异非常,便收起来了。
“只见一条条墨线,看似浮云流水,飞花飘絮,若仔细看,则觉得有些三维效果,于是就将它收起来。”
谁知,眉月儿看了一会儿,略有所思地说:“也许,这是一件奇异的珍品,好好保存着吧!我看这白蝶儿,也是有灵气的。”
楚江童也说,“白蝶儿聪慧异常,你上次狸爪伤复发时,正是多亏了它引我前去。”
眉月儿则说:“这世间万物,皆有灵性,以爱己之心爱他们,方是大道!”
楚江童大胆认真地望着眉月儿,有种如在梦境般地幸福与欣慰。此生此世,有幸遇到如此的红颜知己,难道是上苍恩赐?
眉月儿不仅仅知书达理,气质非凡,更兼内在的涵养与芳洁,堪称人间鬼界的佼佼女子。只是若有一天,向她求婚结发,她会怎么说?
她似乎看出了自己此时的心思,甜甜一笑,笑容醉人,让自己心慌忙乱起来,也许,自己的画友卓越此时此地,也正徜徉于醉人的爱恋之河,如此这般地倾心于虎儿,一人一鬼,其中的深情厚爱,也许唯有自知。
楚江童真想让眉月儿与爸爸妈妈相见,这是迟早的事。只是眉月儿一再拒绝,认为尚且不到时候。
这夜,眉月儿住在了家里,一人一鬼实在不忍离别。
半夜时,下起了雨,风不大,将雨点扔在玻璃上,像蜜蜂的碰撞。眉月儿又牵挂起山上的老婆婆,对于老婆婆,如同生母。此时的这种感觉,就如同在山上时对楚江童的牵挂。
无论人的一生,还是鬼的一世,同样都在牵挂和被牵挂着。
他们又谈到乞丐苦生,虽然田玉堂焚毁了它们的洞穴,抢走了灯笼,并没听到他们前来讨要大闹,可能是鬼丐苦生劝住了众兄弟吧!
眉月儿喃喃而语:“但愿,村人快些将灯笼送还于他们!”
一人一鬼相拥缠绵,才欲睡去,却听见白蝶儿在黑影中欢闹起来,好像有什么事要告诉他们。
“眉月儿,白蝶儿应该有事要说,我起来看看!”
一拉灯,白蝶儿正在画案上,周身颤抖着,望着自己。
“眉月儿,我看见山峰上出现了几道白光,不会是九盏灯吧?”
“小童,我们去看看!”
一会儿到了山峰处,这秋雨不仅不凉,反而有点暖。去了山峰上的洞里,依然空空荡荡,那首诗仍然在洞壁上异常醒目。
眉月儿吸吸鼻子:“应该这几个鬼丐来过这里,他们身上的馊味儿还在,走,快去追……”
村子里的雨声,却显得较为响亮,打在房瓦上,屋檐上。
村里一片黑暗,俗话说:开门风,闭门雨。
此时的人们睡得正踏实。
古城河边,田玉堂搭起的小板房里,放着一些杂物工具,采砂船淋在雨中,一颗明亮的灯泡,将雨点照得若飞若跳。
一会儿,小板房便忽地腾起一团火,转眼间,火花照亮天地,淅淅沥沥的雨点,在火光中就像一只只小飞虫。
幸亏小板房里并没有住人。
楚江童和眉月儿看到火光之后,也无可奈何,要扑灭这火,也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做到的。
眉月儿说:“这一定是那鬼丐做的,他们此时,肯定去了田玉堂的家,走,去阻止它们!”
果然,如眉月儿所说,九个鬼丐在田玉堂家的房顶,一边扔着屋瓦,一边乱蹦乱跳,屋里的田玉堂吓得连哭带嚎。
楚江童飞身上房,双手抱拳施礼:“苦生前辈,您的孝道盛名,如雷贯耳,让我们这些后辈愧疚难当,今天我向诸位赔个不是,都怪我们有眼不识泰山,冒犯了你们,还求你们不要生气了,我想办法把你们的灯笼还回去……”
几个鬼丐哪里肯听楚江童的劝解,另有三个鬼丐跃下房顶,直奔村里。
眉月儿赶紧随去,原来他们又上了田乔林家的房顶,同样扔砸砖瓦,大肆嚣叫着。
她赶紧施礼道歉,他们更是不听。
其中一个鬼丐说:“我知你是阴世来的绝代美女眉月儿,别再替这阳间人说好话了,他们不仅抢走了我们的灯笼,而且还放火烧了我们的衣物棉被等物品,害得我们忍饥挨饿……”
楚江童正劝着他们,矮个鬼丐走过来:“你怎么知道我叫苦生?我知你是个通情达理的人,今日就闹到这里,哼,这家主人,抢我灯笼,焚我住处,该杀!”
一个鬼丐已经找到了他们的九盏灯笼,一鬼一盏,提着向山上走去。
田玉堂哭哭唧唧地,只穿着内衣内裤,小青蛇此时抱着个枕头,吓得像一颗软软的油菜,望着满院子的碎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