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清智和尚的“千钧坠地”棍法,并没有伤到他们,清智和尚再次运功发力,双臂后擎,抡棍猛烈地砸向地面。
楚江童闪挪猿身,贴靠于他的身后,剑如飞蛇,直直插入他的后心——
“啊呀——”只听得清智和尚大叫一声,便慢慢地向前扑倒,手中的夺魂棍脱手而丢。恰恰就在此时,草房里传来一声声婴儿的啼哭——
楚江童携剑的手,僵在半空。
啊!巧啊!真巧,这婴儿的第一声啼哭,竟送走了他的恶鬼父亲。
难道,这便是某种难以解开的玄机吗?
两行清泪,默默地流下双颊,抽出的剑,于手中悄然滑下,静静地插在地上。
朔风呼吼,婴儿的啼哭之声,亢奋而有力,在寒风中飞远。
眉月儿拥住他,一句话也不说,眼前,倒着一动不动的清智和尚。
老婆婆正在为婴儿擦洗身上的血迹。
佳勃浑身疲惫,身上汗水如流,她勉强地睁开双眼,无力地说:“我要看看孩子的父亲,让孩子也看一眼他的父亲……”
眉月儿拥住楚江童,终于开口说话:“小童,你做的对!佳勃不会怪你的,她的孩子,更不会怪你!”
楚江童默默地注视着依然白雪皑皑的山峦,美丽娇俏的山峰啊!你们太美了,为什么?阴世对阳间充满如此的仇恨?难道,只有用战争,才能维护这阴阳之间的和睦吗?
楚江童低下头,陈凤娇已经不知去向。
哭鬼清智和尚的尸体被焚化后,埋葬于眉月儿的祖父乔耕的坟边。这是佳勃的嘱托,将其葬在这里,也好让祖父乔耕永远地监督着他。
这一片鬼墓地,将来不知还有多少野鬼被永远埋藏于此?
楚江童的目光,总是无端地移走,不敢正视佳勃。自从杀了清智和尚,感到有种难以言说的复杂心境,虽然,佳勃并没有半点埋怨的意思。尤其是望着佳勃怀里的孩子时,总是愧疚难当。
眉月儿虽时时劝慰,但这哪是用劝慰能够解决的心境啊!
陈凤娇自从那夜走了之后,便再没有她的踪迹,小陶说陈凤娇也没去过她那里。
楚江童感觉到,此时的陈凤娇,正在面临着一个新的抉择:一是身为女鬼,又是新鬼,在阴世中无从立足;二来,在阴世中,肯定活的小心翼翼,生怕阴世的力量要消灭她。
这天,姜老汉去山坡上套野兔。
每到冬季,尤其是大雪封地之后,野兔无处觅食时,姜老汉便用一条条铁丝,做成兔子套儿。这东西好做,没什么技术含量,就是将铁丝的一端拧上一个小套口,把铁丝穿过,绕成一个圆形,野兔既聪明又笨拙,只要不慎钻入铁丝套中,越挣扎越紧,直至死亡。
套野兔的技巧不在这里,而是在放置绳套上。这里面,学问很大。人走人道,鬼行鬼迹,兔子更有它们自己的道儿,姜老汉眼毒,瞅的准,只要他设置了绳套的地方,保证会有野兔经过,定会套到兔来。
这姜老汉还会逮野鸡,这家伙虽机灵,但时常也被捉到,野鸡走路时晃脑袋,于是,他专门为野鸡设置了野鸡套。
这天,随手带着一捆兔子套,顺便去查看前天设下的套儿,是否有猎物。
从小就生活在这里,山里的路熟,哪儿有个山洞,哪儿有个獾窝,比谁都明白。
雪下了几天,停了,赖在山后崖里没融化。
姜老汉一边走,一边哼哼唧唧地自言自语,每走到一个绳套边,就说道:“嘿,你没从这里走,管保你明天就来!”
兔七**狗哈哈,这就是说,兔子认准了一条路,一般会连走七天,而野鸡则是八天,狗呢?没正事,一会走一条道儿。说狗没正事儿,却唯独对主人感情专一。
姜老汉边走边嘟囔着。
突然,眼前一亮:“嘿嘿!怕是今天套住了个大家伙吧!”
模模糊糊地,看到前边的岩石边,有一个花花绿绿的东西,料到,肯定是野鸡,红花绿毛的。
兴冲冲地奔到跟前,却不禁迟疑了:“咦?怎么是一个人?这人怎么啦?”
姜老汉低下身子,伸手推了一把,一具硬邦邦的尸体。
啊呀!俺的娘儿——
姜老汉吓得哶哶直叫,一路飞奔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