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一声冷笑,过了会儿,一个身材伟岸的男子站在面前,只见他足蹬青色布底翘头靴,一身银色长袍,暗竹叶纹在月光下闪烁着森然幽光,面如涂霜,唇如抹朱,一双清亮幽静的傲寒目,两道棕色直斜的八字眉,鼻直秀挺,俊朗清秀,发束白色绸布条,身材清瘦,笔直不阿……
果然是阎王爷!
楚江童猛然记起,若干年前,自己第一次误入阴曹地府时,那个守在阴阳涧边的“人”正是他。楚江童下意识地向他的腰间望去,果然,多了一把蛇形斩魂剑——这把正是白衣鬼士曾用过的。
如此看来,白衣鬼士正是遭其毒手。
原本,对这个相貌俊朗的阎王爷颇有几分敬意,只因为这把蛇形斩魂剑,他不禁怒从心起,冷冷地直逼其前。
“阎王爷,我一向敬重你在阴世时的品格,没想到,来到这阳间,却陷入这权力的漩涡与互杀互戮,我只问一句,白衣鬼士商之岸是不是死在你的剑下?”
“没错!他正是被我所杀!”阎王爷手握剑柄,毫不退缩,目光直直盯着楚江童,冷漠地说道,“楚江童,你一个阳间人,居然敢用如此的口气与我讲话,未免也太狂妄无知了吧!”
楚江童朗声喝道:“阎王爷,只要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要知道,我是个有仇必报,有愤必除之人,我已向白衣鬼士商之岸的鬼尸发过誓,一定要杀了那个凶手,将他的蛇形斩魂剑夺回来还给他!一个敢对自己昔日的好友下此毒手的鬼,比起我来,谁更狂妄?谁更阴险无情?”
“哼!楚江童,你太年轻了,根本不明白我阴世间的一切,我劝你还是还给我那白蝶儿,从此之后,我们互不侵犯,你若以后有用得着我的那一刻,我也不为难你!”
“呸!白蝶儿是个无辜的生灵,我岂能交给一个双手沾满朋友鲜血的恶鬼,你给我听着,将来有一天,我入阴世时,不仅不会在意你的为难,任何一个恶鬼都不敢为难我,再说了,你的任期——因为我的出现也该到头了!”
一人一鬼正在对峙。
突然,一股邪风飕飕刮来,楚江童岿然不动,俊气孤傲的眉宇在月光下稍稍一抖,原来是两个小鬼前来寻找阎王爷,其中一个小鬼附在阎王爷耳边低语,顿时,阎王爷挺身而立,眼中流露出一丝丝忧悒。
阎王爷挥挥手,让两个小鬼暂且先走,自己则转身要去。
楚江童不屑地望着他的背影,神态安然,阎王爷突然回身,缓缓说道:“楚江童,你年轻有为,胆识过人,我劝你别再与阴世作对!”
“哈哈哈……笑话,只要你们阴世胆敢扰乱我们阳间,虽身碎而不悔!我等你!”
阎王爷闪身而去。
楚江童一扭身,眉月儿站在身旁,她轻轻惋叹一声:“如果真是阎王爷杀了白衣鬼士,小童,你会不会杀了他?”
“剑不长眼,我也说不准!可能我会死在他的剑下,但永远不会屈服于谁!”
“刚才你们的谈话我全听见了,他承认是自己杀的白衣鬼士。此时想来,其中或有原委?”
“不管怎样,他没有资格杀了白衣鬼士,我说出的话,不会收回的!”
“小童,我理解你的心情,况且白衣鬼士有恩于我,至少要帮他讨回公道!”
“我的公道就是惩杀凶手,让死者死得安然!”
夜里,刚刚睡下,眉月儿突然坐起来,仔细向院子里听着。
楚江童已经坐在床上听了一会儿了,院子里有两个老人在叽叽咕咕地说着,跟祖父乔耕坟边的说话声音几乎一模一样。
咦?怪了!
楚江童咳嗽一声,院子里的说话声音根本没有丝毫减弱。于是,他悄悄拉开门,向院子里望去,什么也没有。怕惊醒爸妈,便压低了嗓门问道:“你们是谁?为什么不出来?”
问过几遍,说话声音还和刚才一样,楚江童有点火了,拿起手电,在院子里照了许久,风静月明,根本没人,可说话的声音并不怕光,也许根本就听不到他的喝问。
眉月儿攥着楚江童的手,速速回了屋。
第二天,村子里沸腾起来,人们七嘴八舌地议论着夜里发生在自己家里的说话声音,他们全都听到了,而且描述的如出一辙。
楚江童静静地听着大家的议论,异常惊诧。
当天夜里,还是原来的时间,两位老者的说话声音再次传来。
“眉月儿,难道这就是世间失传千年的——冥衣附音?复活之鬼连凤芝以自己存在世间的冥衣,附贯阴阳之气,从而发出语音……我从一本古书上看到过类似的志怪故事,他们用不停地说话来扰乱控制人们的意识,直到人们崩溃!”
“那……不是祖父乔耕和白衣鬼士了?”
“不是他们,当时是我们大意了,走!再去山上的墓地里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