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纸人哪来的血?尤尼斯谢谢你,噢,忘了问你妈妈她好吗……”
“我要第三次告诉你,她很好!”尤尼斯挥拳打在他小腹上,“奇怪,你怎么想到将子弹上沾血?”
“爷爷讲的故事,直到今天才相信,有个猎手去打猎,遇到一只千年狼妖,打一枪它抖抖身子,根本奈何不了它。后来,这个猎人只好咬破手指,将血滴在枪管里,果然,砰——绿眼纸人倒地——噢,是狼妖倒地——”
“这种事,好像没科学道理,不过你对枪特熟练……”
“是的,按说这绿眼纸人也没科学道理,可是我们却真看到了……”
将古代纸人消灭楚江童并没有感到有多轻松。冥门之谜,像一块巨石一般压在心头,若要揭开它,恐怕还要经历更多的挫折和磨难。回到村子,连夜将白衣鬼士的蛇形斩魂剑送回,乔闬出色的鼾声让人感到舒心,也许他已经彻底在那种阴世的权欲中睡熟了。好吧!做个平凡的鬼比什么都好,恭喜!
“这么急还回剑,不用了吗?”尤尼斯双手插进裤兜里,高挑的身材在月色中分外性感撩人。
“这是纪律,更是信仰!”楚江童认真却又不失调侃。尤尼斯捉住他的手坐在路边,楚江童心里居然酸酸的,好像自己的眉月儿无处不在,正在望着自己。
“船长,我感觉妈妈好像有心事,自从她从鬼门关回来后,只要意识清醒一些,就有种诉说的冲动,看得出她正在努力,正在说服自己……”
“尤尼斯,妈妈永远都不会有秘密,最好是让她忘记那些过去!噢,对外祖母了解多少?”
“她的一半,另一半和妈妈一样,她是个出色的物理学家,还是个摄影爱好者!”
“噢,尤尼斯你知道的这一半已经够珍贵的了,她的另一半不需再知道,就和你妈妈一样,知道她至爱绘画已经足够了!”
“当然,你是用审美的眼光去看待生活和家庭,我不同,特工的敏感和职业习惯,让我最想知道的恰恰是她们的另一半!”尤尼斯语气由柔变硬,不容商讨。
楚江童只好改变话题:“看——那个土包处就是一个山洞,山洞里有个石棺,它的主人原来曾是个教师,出了意外,我们交过手……”
“成鬼之后?噢,你不会与一个活着的人民教师交手的。他是不是与揭开《茅屋暮色图》的秘密有关?”尤尼斯没那么容易放弃掉自己的职业话题,已经开始了,就要像水一样流下去。
“不,他与这幅画无关,《茅屋暮色图》里的秘密,不是我们用兴趣才能解开的,他只是一个意外,并非有人故意设置,我现在开始这么想了,你却不这么想,听我一句劝告好吗?”楚江童不愿让她掺入这件诡异之事,宁愿认为这是自己应该有的经历,或者是另一种修炼。
尤尼斯有点不太高兴了,但是隐隐感觉到,他是一个城府几乎一眼看到底的人。既然这样,自己也只好暂且罢休。天快亮的时候,尤尼斯赶回城里。
小巫蛮可能是真累了,也可能故意回避着一对年轻人的交谈,直到尤尼斯离去之后,它才搓搓眼睛,望着楚江童,不知接下来做什么。
“小巫蛮,你最好继续睡觉,总是连续亢奋会生病的,我们已经消灭了古代纸人,新的战斗可能更为残酷……”
他对尤尼斯很不放心,她太敏感了,总是将职业应用于任何人身上,可以说,她已经暗中调查过自己的外祖母,时下又将目光对准正在走向健康的妈妈,她怀疑什么?虽然,自己与她越来越熟悉,却总有种陌生的东西出现,但愿不要因为熟悉而将两人之间隔上一堵无形的墙!
这时,想起若干日前在冥门涧松柏林里的一个细节,自己箭射纸人,从它的身后逃跑的那个黑影子是谁?后来它受箭伤而跃入诡塘,莫非它就是画作中时常出现的白色布靴鬼?冥门涧里的水很深很浑,揭秘它并不是一朝一夕。没法执着,恰恰需要偶然与侥幸。这两个词若用在理想主义者身上,就是讽刺,用在冥尘之间,尤其这种诡异的冥尘之谜,再适合不过。
尤尼斯刚到家,就打来电话,还是现代通讯营造的交流氛围最具诗情画意,尤尼斯可爱的语调像个幼儿园的教师,当然,与一个女特工坐在一起,不回避一些话题是假的。
“船长,回来的路上,咀嚼过你的每一个字,不是没有道理,但是道理与原则是有区分的……”
“尤尼斯,我们得学习乔闬将你的老麻坛当了夜壶,而不是将一个具有考古价值的坛子陈列在文物大厅里,时时去琢磨它的背景与主人,如果那样我们是不是太累了?毕竟这老麻坛的本身价值远远比不上那些已经成为胶质的琼浆玉液……”
“船长,现在我有一点点改变,初步决定,将外祖母的黑白相机和那神秘的胶卷当作回忆与纪念,而不是去破译它的密码!”
“这就对了,尤尼斯,学会揭秘——之外的审美,意义会更大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