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跑的溺尸主帅拼命向诡塘中一跃,就在他腾空而起尚未投入塘中的一刹那间,楚江童飞手掷出的骕骦阴阳戟在空中画了一个优美的弧线,噗——扎入他的前胸。随即,扑通一声,溺尸落入水塘。楚江童身如飞刃,径直穿入诡塘,一把抓住戟端拔出来。顿时,溺尸主帅的身体像一块被荡平的布,平平展展铺于塘面,一动不动。
他手中的透明薄盾,如一片蓬叶一般飘浮。
楚江童抓起水面的透明薄盾,同自己手中的扣在一起,却是非常合适的一对。此时,溺尸主帅趴在塘面的样子像一道可怜巴巴的影子,通红的血水汩汩流出,洇红水面。这时,水塘中有一股奇特的火硝气味,越来越浓,楚江童握戟盯着一动不动的溺尸主帅,他的身体正在一点点缩小,周围红色的液体渐渐被一种黄色液体所吞噬。
轰!轰!轰!突然,几声巨响!水面爆出一团团几米高的水柱!
楚江童在轰鸣声之前已经迅疾闪向塘外,只见原本碧幽幽的塘面,顷刻间成为浑黄一片,而且怪怪的火硝气味一直不断的弥散。
楚江童赶紧以衣袖捂住鼻孔,向后闪避。这时,林子里猛地窜出几只野兔,它们全都连滚带爬,走路摇摇晃晃,一会儿便不动了。林子里的鸟叫声也顿时停止,发出拍打翅膀的响声,很快便听到它们落地的响声。天哪!这塘中有奇毒!怎么回事?楚江童飞快上了山峰,心砰砰狂跳,低身仔细向山峰下观望,闹不明白这原本好端端的诡塘竟会如此?连林子里的鸟兽都不堪其害,可见此毒非同寻常。刚才,也没看到毒物的涌出口,这诡塘中潜存的诡异之事太多太多了。
画廊里,小巫蛮正在和大家等着主人归来。虎儿一直站在河边,他没法弄明白,楚江童究竟去了哪里,难道他真有这么高的功力?佳勃则坐在画廊门边盯着山上,她对小佳荒似乎越来越没有希望,这么久了毫无消息,真难以相信,儿子是否还活着。
乔闬又上了酒瘾,正好楚江童有几瓶白酒,他摆下桌子,就着一碟茴香豆喝起来,一会儿便恍恍惚惚,在阴世时他滴酒不沾,没想到来到阳间,第一次喝酒就醉了,自此之后便一发而不可收,他说这阳间的酒比阴世的酒度数高,而且香味大。
佳勃对乔闬根本不屑一顾,这“人”都这样了,还指望他什么。
不一会儿楚江童回来。
“怎么样?那溺尸被杀了?”佳勃忙问。
“诡塘里被施放了毒液,有谁知道,那黄色粘液……噢,对了,不会是……”楚江童欲言又止,不安地望一眼虎儿,一段往事袭上心头。当年虎儿从阴世中获得奇绝黄液毒,将眉月儿的祖父乔耕害死。唉!莫非这诡塘中的奇毒,正是那销声匿迹的黑虱体液?
“怎么啦?小童,吞吞吐吐的,有什么事快说嘛!”佳勃着急起来。这时,虎儿起身欲要告辞而去。
乔闬拍拍手:“虎儿回来,庆功酒还没喝呢?”
虎儿扭头瞪一眼乔闬,什么也没说便离去了。直到虎儿离开后,佳勃才再次追问。
“佳勃,诡塘中出现奇毒,连林子里的鸟兽都被毒死了,那塘中一定有一个非常奇怪的人物,只是不知道他是谁?当然,也许溺尸主帅失去利用价值了,所以也被奇毒炸碎了!”楚江童默默地说道,仿佛正在回忆中。
“啊?这么说鬼将军王贲的万年黑虱还活着,并且就在这阳间?”
“这不好说,如果那样麻烦就大了,这诡塘中,已经无法进入……”楚江童面色沉重。
佳勃沉默下来,似乎已经绝望。楚江童叹一声,尤其当看到乔闬的颓败。原本,佳勃与他在一起,可以互相体贴,互相照料,可是乔闬根本担当不起男“人”的责任,反过来还让佳勃为他操心。如此的情境之下,佳勃的心里比谁都难受,可是乔闬呢?连个孩子都不如。
“佳勃,显然困难重重,但是只要不放弃,就一定能成功!你最好打消独闯诡塘的念头,如果连我的话也不听,小佳荒出来后就再也见不到他娘了……”楚江童捏了一下鼻子,样子很尴尬。
“……是的……我不会让小佳荒失去娘的,我会听你的话,或许只有你才是最能体谅我的……”
“我可以非常诚恳地告诉你小佳荒他没事,真的没事!如果那些冥世的恶鬼还对我有些惧怕的话,他们会考虑一下自己以后的路该怎么走。但愿你不要……也以为我是夜郎自大,他们一直误以为我的功力根本就没有消失。噢,小佳荒现在也许正与阎罗王,淳于蝶儿他们在一起,过得很好,你要确信!”
佳勃的头发刚才因为打斗而散乱不堪,伸手抚一下,眼里闪着晶莹的泪花。她果真准备独闯诡塘,跟可恶的诡塘同归于尽。
“小佳荒在那里过得很快乐不是吗?”女人一旦处于失去孩子的痛苦困境,思维更容易简单化。
“不是,小佳荒也许过得并不快乐,因为他需要找到最亲的‘人’,那就是他娘!”楚江童动情地望着天边那一抹绛紫色的云朵,很美!
佳勃点点头。
“大家静一下,我们有新任务了!”楚江童飞手拿过乔闬手里的酒杯,一饮而尽,长发飘洒,然后还给乔闬,“……听着,酒喝多了会烧坏你的鬼肝,最好别把它当成一种依赖,美酒有时候具有陶冶情操的功能!”
乔闬面露尴尬。
楚江童抓起几粒茴香豆,丢进嘴里嚼起来,嘎巴嘎巴的响声让他们突然记起该吃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