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索性一屁股坐下,放骕骦阴阳戟往桌边一放,端了茶水便喝起来,茶水略有点烫,香气缭绕,入口微涩,浸喉即甘,回味悠长。
“好茶!好茶!哈哈哈……主人还不出来再为我续茶!”楚江童哈哈大笑,手指梳理着长长的散发,目光炯炯地盯着桔黄色的灯光,待他放下茶碗,感觉一股热气涌来,没听见声音,可是茶碗里的茶水却又添上。
啊?这茶姑好身手,能够斟茶于无形,敬佩!楚江童这一次仍然毫不客气,端茶细细品咂。真是千古难遇的好茶:“茶姑,多谢了,可否出来一见!”
楚江童刚放下空茶碗,茶水便再次斟满。楚江童同样品咂一番:“既然不肯出来相见,我也茶过三杯,还要赶路,多谢了!”
楚江童握戟起身,这时,茅屋的西侧居然悄无声息地开了一扇门,一阵清凉的风灌来,吹在身上好舒服。
冥世的夜,与阳间的夜并无区别,倒是比阳间清净不少。出了茅屋,便是一片蓊郁的矮松林,这片松林与冥门涧的松林几乎相同。只是没有看到那神秘的诡塘。楚江童大模大样地在林间穿行,走走停停,时时告诫自己这是在冥世。
走出松柏林,远远地看见一座肃穆高阔的城楼,城楼垛口疏密有致,城墙上并没有“人影”。他稍停一会儿,抬头远眺,城楼内外静悄悄的一片黢黑,好像是一座废弃的古城。回身望一眼,立时大惊,身后的松柏林已经荡然无存,只是一团黑暗。那小茅屋肯定也没有了吧?带着诸多疑团才欲迈步向前走,突然转念一想,为何不返回看看那茅屋是否还在?于是,提戟双脚几乎不着地奔回,非常奇怪,刚刚经过的松林和茅屋已经全不见了。我靠,真神了!
由此可想而知,无疑真的进入了冥世。此时,倒一点儿也不紧张,既然来了就没打算急着赶回阳间。在茅屋时喝过的三碗香茗,并没有什么不适,反而感到出奇的清醒。
重新来到城楼下,抬头一看,上写两个大字:冥门!我靠——这不会就是自己千辛万苦寻找的冥门吧?
站在城门处稍一思量,自己一直以为冥门涧的诡塘就是冥门的入口,却没想到,真正的冥门入口在自己的画廊里,而那冥门涧又是怎么回事?噢!不要想太多了,还是先进了城再说吧!
连个守城的鬼卒也没有,怎么进城?记得十五岁那年,自己随着女鬼眉月儿闯入阴世,可那里有一处阴阳涧相隔,并没有看见过这座城楼啊?真没法想象。
靠近城门,拍打门环,砰砰砰,铛铛铛……拍了好久,没有回应。于是大喊道:“有人吗?开门!开门啊!”连拍门带喊叫,门内什么反应也没有。奇怪了,有城楼却没人。这就是人间惧怕无比的阴曹地府吧?我管你什么阴曹不阴曹地府不地府的。
咔嚓!咔嚓!两戟下去,大门发出连声轰鸣,但还是没开。楚江童这下火了,将骕骦阴阳戟向门缝中一插,猛地双手用力:开!轰隆一声,大门被撬开,门内铁环木闩哗啦啦落地。啊呀,楚江童往旁边一闪身,生怕有暗器发射出来,好在什么也没有!只看见城洞内一条长长的巷子,半明半暗,一道道蓝莹莹的气体弥漫开来,仿佛从花园中推涌来一团团花香。
“好香啊!”楚江童深吸一口气,并不在意。只是那朦胧的光线让人感到有些受不了。楚江童将大戟往地上一杵,发出一声巨响。没想到这冥世中扩音效果这么好。随后,便向城洞中走去。
不到百米的路,仿佛走了许久。出了城洞,便是一片开阔地,看样子这里应该是冥世的午门,也就是行刑斩犯人的地方。我靠!这阴世冥界设施还挺齐全。今天老子先来探探路,将来有一天到这冥世时也省得迷迷糊糊走错了。
午门处煞气很重,那些石板栏杆处,皆恐怖阴森。除了苍蝇乌鸦的光顾,别的不会有什么东西喜欢这里吧!紧靠午门处,应是一处菜市场。此时为夜间,但白日的喧闹似乎并没有过。再往前走便是茶肆酒馆,肉杆子烧饼铺,倒是一应俱全,只是这个时间,城邑之中连一个“人”也没有,不往细处想还好,越想越感到不对头。
让人受不了的还有,连条野狗野猫的影子也没有,这阴世也太寒碜了吧?记得第一次进入冥世时,有民房有百姓有经过大街巡逻的鬼卒士兵。这哪是那个冥世?自己既然来了,就不能轻易回去,老子非要找到那被掳来的小佳荒他们不可。
“有‘人’吗——”楚江童站在大街上大喊起来,四周阴森森的,开始刮起风了。
连喊几遍,无论街边店铺还是远处的民房中,皆没有半点声响。此时,当空一轮皎月,让人分不清是在哪里,但从周围的静寂看,根本就不可能是阳间。只好顺着街中大道继续向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