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休嘴角微微上扬,挂着淡不可见的弧度,有些不屑。
徐盈秀沉默了起来,她生平最是厌恶这些阴谋诡计,但此事与李休有关,纵使厌恶也是一定要插手的。
“欲谋整个天下,如此也算是格局小吗?”
徐盈秀有些不解,身上的青色道袍晃了晃,她的衣服并不曾淋湿,那把纸伞一直被她撑在头顶。
整个天下的格局,这自然不小。
甚至可以说很大。
李休却是露出一个笑容,行走之间目光透过雨水落在了天空之上,有风吹过,他指上的那朵小花动了动。
“格局终究太小。”
长安离书院只有十里之遥,入了梅岭之后大黑马便自行离去,一头扎进了梅岭深处不知去向。
淡淡的灵气透体而出,浑身上下石头的衣衫瞬间恢复干净,李休走到了书院门口敲响了大门。
“当当当!”
三声巨响回荡在整个书院之内,回荡在整座梅岭上空。
这些日子来往书院的人很多,众人早已经见怪不怪,甚至就连回眸看上一眼的欲望都不曾有。
大门打开,钟良有些无聊的打了一个哈欠。
然后抬眼看到了李休,打到一半的哈欠猛地憋了回去,那张脸涨的通红。
心中慌乱极了,觉得自己就是长了十张嘴也解释不清楚。
“你果然就是个看门的。”
李休瞥了他一眼,自顾自的往书院里走去。
钟良嘴角扯了扯随即将大门关上,有心想要解释却又不能离开门口,只能叹一口气,苦笑一声。
今日本来不是他看门,但原本那人正巧欲要破境,钟良与其关系不错便来此替了一天,谁能想到这位世子殿下偏偏今日回来。
苦笑过后,钟良的脸色随即沉重下来,目光轻微闪烁。
慕容英杰送来请柬之事这短短两日已经传遍了长安四周,书院弟子的眼光何其之高?
再加上江湖也隐隐有所传闻,李休此行之危怕是不亚于小南桥一行。
“真是好笑,我大唐的世子不曾死在外人手里,倒是要死在内斗当中。”
冷哼一声,钟良背靠大门,面容铁青。
若是此刻的大唐拧成一股绳,没有了皇后和太尉的牵制,国师与太子全力出手帮助李休,区区姑苏城又有何惧?
然此刻虽说带上了李文宣从而使得皇后与齐秦无法暗中下手,但是在京都对太子和国师的牵制却是半点不少,反而更盛许多。
安静的走在书院之内,两侧的梅花香气即便是秋雨亦是不能掩盖。
一路上见到的书院弟子很多,皆是面色复杂的对着李休行了一礼旋即站在一侧目送着世子殿下远去。
来往的荒州与妖族之人也是如此,窃喜者有之,幸灾乐祸者有之,惋惜者亦有之。
“此行可有把握?”
前方不远处走出了一个人,见到李休先是一愣,然后出声问了一句。
李休看了他一眼,脚步停都没有停。
罗浮渊也不在意,只是淡淡道:“你可别赢了我,却死在了他人手里。”
李休的脚步一顿,平静道:“这世上没人杀的了我。”
话音落下他便继续向前走去。
“圣宗不会插手,我保证。”
罗浮渊又道。
李休却像是什么都没有听到一般不曾回头。
“保证?你能如何保证?”
淡淡的嘲讽自身后而来,罗浮渊回头看了一眼,知晓这是三圣斋草圣的二弟子楚恒,冷冷道:“身为唐人却只能看着世子送死,我若是你早已羞愧不发一言,拂袖而去了。”
这话是在诛心,没有几人能够受得了。
楚恒的性子冲动,自然也受不了。
尤其是罗浮渊说的很有道理,身为唐人却只能看着世子独自一人闯这条生死路。
何其羞愧?
“圣宗近年来风头无量,直追荒州五大势力,李休此次断了那周元一臂,毁了安荆城又在书院门前折了圣宗的颜面,如此仇怨我可不信你等不会落井下石。”
他的声音微微一顿,而又有些讥笑道:“即便是你不曾如此想,难保你身后之人不会如此想。”
罗浮渊的眉头皱了皱,似是有些不耐:“我罗浮渊行事光明磊落,我欲胜过李休自当是堂堂正正,若是此行有圣宗之人插手,我便自废修为,禁于梅岭。”
话音落下,罗浮渊冷哼一声转身离开了此处,他乃是圣宗掌教亲传,下一任的内定圣子,自有其傲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