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每一个唐人都应该有的底线与坚持。
李文宣看着他,他的目光昂然,丝毫不曾躲避。
片刻后,二皇子也露出了一个微笑,摇摇头说道:“尚凌大人说的这是哪里话?江永年既然是长林的人那就已经杜绝了与他合作的可能性,我只是觉得有些可惜罢了。”
可惜?
这的确很可惜。
尚凌眨了眨眼然后移开了目光,心中冷笑一声,面上却是开口说道:“殿下大可不必担心,即便两开河拦不住他,他也断然走不过子午谷。”
李文宣漫不经心的点了点头,不再说话,两个人再次陷入到了沉默当中。
如此这般,一夜便悄然流逝。
人心最难测,李文宣的心里究竟在想什么没人知道,他是否是真的觉得可惜也没人知道。
尚凌坐了一夜,合了一夜的眼,却没有半点睡意。
李休与陈知墨还有徐盈秀三人也是如此。
明日会有一场恶战,陈知墨盘坐在车内闭目养神,那早已经到达巅峰的精气神始终维持的很好,不曾落下半点,半点便是生与死的差距。
容不得片刻马虎。
徐盈秀仍旧看着窗外,时不时地回头看着李休,她的眼中有两个眷恋。
一者在眼前,一者在天边。
李休靠在一侧,一只手顺着窗口耷拉了出去,夜风拂动着手上的汗毛向着一侧倾斜,秋意渐浓。
他并没有在想明天应该怎么过,到了两开河率先要做什么。
他只是在心里默默地数着数字,从一开始,到无止尽。
数着时间的时间是过的最慢的,他想让这夜更长一些。
或许也想让徐盈秀和陈知墨死的更慢一些。
“走吧!”
今天的太阳没有升起,但天色却顺其自然的亮了起来,李休抬起车窗外的那条手臂在车厢上轻轻地敲了敲,说道。
坐于前头的车夫应了一声。
马蹄扬起,两个车轮开始在地面滚动起来。
还有半日的路程,晌午便可抵达两开河。
无论怕不怕死,但此刻所有人的神经都开始紧绷起来。
便是身后马车上的尚凌都是约束着自己的呼吸,暗暗调戏着身体。
“大人打算助他一臂之力?”
看到他这幅样子,李文宣微微侧目,略有些惊讶的问道。
“唐境之内,李休仍是我大唐世子,殿下,有些事即便是明知做错了,但还是要做的。”
尚凌自顾自的调理着身体,然后道。
他站在皇后那头,自然也是想要李休去死的,但正如刚刚话中所说,李休可以死,但只能死在他们的手里,却是不能死在外人的手里。
这看起来很愚蠢,但这就是区别。
“如果陪我来的是江满泉,他一定不会这么说,也不会这么做。”
李文宣的脸色变得有些冷淡,沉声道。
尚凌微笑道:“下官不是江满泉,尚凌自然会有尚凌的做法。”
“哪怕是死?”
李文宣的话语更冷,李休所走之路堪称死局,如果尚凌与他旁观自然无事,那些人还不敢杀他这个唐国二皇子,但若是插手其中那就一定会死。
因为他知道尚凌一定会死在李休的前头。
没有说话,也没有回答。
官道上可以见到一些来往的商贾还有随行的修士护卫。
商贾进货运货卖货,修士负责保护货物安全得到报酬,这种模式已经持续了很多年。
工部的马车自有其独特的标志,许多来往的人看到之后都是驻足而立,有人面带好奇,有人面带尊敬。
还有人面带伤感。
这件事已经上了倾天策的茶前录,短短五六日的时间就传遍了整个大唐,来往商贾的消息最是灵通,他们自然知道车里所坐的是何人。
也知道前方不远处那条横竖一眼望不到边际的巨大长河便是两开河。
两开河上建造着一座大桥,宽十余里,长百余里,横跨河水两岸。
两开河很长,这样的大桥也有六七座之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