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远处聚集着的数十名唐人相互对视,然后脸上齐齐露出了大喜之色,他们看得真切,那些想要杀殿下的恶人们都已经死光了。
这当然是值得高兴与庆贺的事情。
李休轻轻地将纸伞闭合,徐盈秀急忙走上前来伸手接过,她的脸色有些红,胸口起伏着,身上染着血。
李休看了她一眼,说道:“去将马牵过来,我们走。”
他将浣熊放到腰上,昏迷中的熊胖下意识用手抱着李休的腰,像是一根动物皮带一样挂在上面,然后迈步向前走去,与大红袍擦肩而过,他的脚步并没有停顿,而是径直走到了陈知墨的身旁。
“你比我想象中的强一些。”
李休看着他,开口道。
“只是强一些?”
陈知墨挑了挑眉,看向他的目光变得有些不善起来。
“如果你刚刚能够将司乐言一起杀了,那才是强很多。”
李休笑道。
陈知墨轻哼一声,挑起的眉毛晃了晃,道:“若是全盛时期,我可不会怕了他。”
“这话你自己信吗?”
李休问道。
这话没人信,司乐言在荒州草黄纸高居十四,陈知墨一定不会是他的对手,这一点众人皆知。
“那你信吗?”
陈知墨反问了一句。
李休沉默了一瞬,轻轻地眨了眨眼,露出一个很好看的笑容,道:“我信呀!”
陈知墨愣了一下,脸上也跟着露出一抹微笑:“子午谷的事情安排的如何?”
“不出意外就没问题。”
李休的声音顿了一瞬,想起了守在子午谷的那两个人,又说道:“出了意外也没问题。”
这是很让人放松和安心的答复。
陈知墨松了一口气,满意的点了点头,紧接着闭上了眼睛,倒在了地上。
昏了过去。
李休弯腰将他抱起背在了背上,这次陈知墨受的伤远比之前在书录院上受的伤还要重得多。
徐盈秀已经牵着马车走了过来,李休将陈知墨放到了马车上,然后示意车夫赶车继续向前走。
“你们看不到我?”
这声音之中听起来带着怒气,也有些冰冷,说这话的正是大红袍。
他伤的很重,即便是现在也依旧没有动手的能力,只能在地面坐着。
等风停,也在等死。
车轮滚动从他的身侧走过,李休像是没有听到一般闭着双眼靠在车厢一侧。
两辆马车走上了两开河上的大桥在轰鸣的河水笼罩之声当中越走越远。
大红袍仍旧坐在原地,四周满是尸体。
还有一捧骨灰。
他的脸上带着怒容,怒不可遏。
半晌后变得极为复杂,最后只剩下一个苦笑。
“从今以后,陈知墨所在之地,我大红袍必定退避三舍。”
他望着大桥上早已经消失不见的两辆马车,喃喃自语。
大唐建国三百余载,书院首席就没有一个让唐国丢脸的。
云层早已经消散,只有这风一直不停。
“倒还真想看看名传天下的李休到底能走到哪里。”
大红袍眼中有着一抹兴致,兀自道:“我还真希望你能够活下去,这样以后倒不至于寂寞。”
……
出了两开河之后还要走大概六七日的时间才会抵达子午谷,这期间还会路过几座大唐城池,这一次李休没有选择绕城而过,而是让车夫寻了一处离得最近的驾车走了进去。
陈知墨伤的很重,浣熊同样极为严重,他身旁没有药,但城里有。
掀开车帘抬头看了一眼晋城的城头名字便收回了视线。
晋城的地理位置在大唐极为重要,几乎可以称为兵家必争之地,素有三晋门户的美誉。
这是一座大城,并不逊色于江南安荆,在唐国东方承担着半个中转的重要位置。
从两开河走到晋城需要一日的时间,中间路过几座官驿,驿站的军士早已经将消息提前传到了晋城太守的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