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小刀沉默了会儿,说道:“如果不算院长大人的话,秦先生应是书院最强的人了。”
听到这话,即便是早有准备,苏子瑜几人还是忍不住心生惊叹,身处这剑舟之上再度多了一抹敬意。
行踪消失的院长早已经许多年见不到踪影,即便是陈先生等人都不知道院长大人去了哪里,那换句话来说秦风便是如今书院当中最强大的那个人。
即便是陈知墨也多看了亮眼。
这的确是一个胆子很大的人,否则正常人谁会想着孤身前往那个世界?
也就只有徐文赋和王不二那样的疯子,而且是活了几百万年的老疯子。
像秦风只活了三十几年的时间,能够有这样的胆魄,无论怎么看都是一件十分了不起的事情,李休此刻的心中忽然有一个感觉,或许眼前男子要去万香城不单单是想向他表达那个意思。
而是真的想去也说不定。
这天下间的春意,才是世上最美好的东西。
秦风换了个姿势,懒散的趴在木台上,说道:“其实我不是个喜欢杀人的人,但是为了脚下的这片春意,这剑该拔的时候还是要拔出来的,人间此刻的力量对上天上的确没有十足的把握。”
他还是回答了李休的问题,还是和之前其他人口中一样的答案。
李休不知道自己总是询问这个问题是为了什么,或许是想要听一听不一样的东西。
他还想说些什么,却听见秦风再度开口说道:“我劝你啊,以后如果真的输了不要傻乎乎的上前想着和大家一起死,唐国那套放到整个人间上是要吃大亏的,输了就赶紧跑,找个地方藏起来,修行个千八百年再出来也不迟,我算是看得透彻,正所谓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等以后人间要是真输了,我就找个隐蔽的地方躲着,等以后踏足六境再出来报仇,岂不快哉?”
李休面无表情的看着他,秦风的形象在他心中变得更加丰满了起来,这还真是,一点都不靠谱。
提到六境,李休再度开口问道:“在修为达到六境之后,会飞升去向哪里?”
这个问题当初便询问过陈先生,陈先生曾说修为入了六境之后去往的虽然是另外一个地方,却还在人间之内。
只是这人间很大,大到了寻找不到的地步。
秦风思考了片刻,然后回答道:“这个问题很有水准,我这几年也在想萧先生破了六境之后去了哪里,以他的实力如果肯来怀玉关的话人间的胜算无疑会大增,但是他却像就此消失了一般始终都未曾出现过。”
“人间很大,如果将我们脚下的世界比作长安城的话,入了六境之后可能会出现在徐州城,也可能会出现在晋城,听几位前辈说出现在哪里完全是萧先生自己选择的,没人知晓他在哪里,又或者他无处不在,说不定我们哪天随便进入一个小镇子,在茶摊里喝上一碗大碗茶,对面就坐着萧先生也说不定。”
秦风很唠叨,但这话的意思李休却听得很明白,飞升之后如果想要回来随时都能做到。
只是如今人间剧变,萧泊如却始终都未曾出现,这就意味着他并不想回来。
萧泊如很在乎唐国,没有理由会将大唐的生死置之度外,他一定是有着自己的打算。
他还记得在萧泊如飞升之前,站在天空中对自己说过的话。
剑舟的飞行速度真的很快,秦风也的确是一个很慵懒的人,在天空当中飞行赶路的这段时间,他总是或坐或躺在木台之上,每天幅度最大的动作就是翻身。
天地总是在不停地发生变化,按照现在的速度进行下去,只要今天日落时分便能够抵达典狱司。
李休站在剑舟边缘,认真仔细的想着接下来的每一件事。
陈知墨和苏子瑜在交谈着,二人之间的共同话题有很多,这些日子以来已经成为了好友。
青鸾和邱小离偶尔也会说上两句话,这个帝族公主显得十分的有礼。
青鸾这段日子跟着陈知墨学了不少东西,何况那时候还与李休学了很多,只是面对热情还是有些不大习惯,哪怕一起吃了两顿火锅。
剑舟破开云雾,四周的风声隐约入耳。
剑舟之上的声音忽然停顿了下来,李休抬头看向了天上。
他想的很入神,此刻天上突然发生的那件事能将他从这种很认真的情绪当中拉扯出来,那就证明一定是很大的事情。
陈知墨和苏子瑜等人同样抬头看了过去。
青鸾亦是如此,她的目光有些复杂,带着敌意,还有好奇。
就在刚刚那一瞬间,天空当中出现了极强大的一股气息,那是武当山的方向,从那数百座门户当中走出了一位仙人,与之前不同的是,这位仙人无比强大。
巅峰五境,而且和留守仙界的人不同,他去过怀玉关,并且斩杀了五位人间宗师,在仙界有着战王的尊贵封号。
这段时间以来,仙界当中从这扇门中试探着走出过三十几位五境,无一例外全部都被守在门下的那个年轻人给当场斩杀,尸体已经堆成了高山。
鲜血化作了湖泊。
现在他亲自走出了这扇门,低头俯视着那个将长剑横在膝上的道袍男子,认出了这是数百万年前的那位大人物,但他的心中却没有什么敬意,数百万年前的事情,放到如今又能算得了什么?
如果这人当真有传闻中的那般强大,为何还会转世重修?
如今的这身道袍之上,又为何会染上这么多的鲜血?
他的嘴角轻轻扬起,笑容中带着冷漠和讥讽,一把斧头出现在了他的手中,漆黑色的衣衫猎猎作响,一股无比强大的威压压迫着整个人间,就像是在宣判着他的到来。
王知唯沉默的抬起了头。
一只手放到了剑柄上。
这股威压当真是传遍了整个人间,无数人抬头看去。
剑舟之上的李休等人都是如此,距离怀玉关牵制不住的时间似乎越来越近了。
躺在木台之上的秦风不耐烦的坐起了身子,抬头望着天上,只是和李休等人看的方向不同。
李休他们看的是武当山的方向,而秦风看的则是笔直的头顶。
他有些遗憾,叹息道:“刚刚就快要下雨了,非出这么档子事,春雨那可是代表着生命,好好的一场雨没有落下,这得枯死多少的花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