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小姐……”承庆侯欲哭无泪。
承庆侯在自家侧门那儿已经看了好一会儿,生怕顾月承拗不过赵令然,于是他老人家为了以绝后患,亲自出马了。
昨日,侯府一家人聚在一起的时候,一起发现了那些个自己圆圆润润,跟个球一样的字条,竟然每房都有。
再去学舍保存的作业一对比,立刻真相大白。
原来在这等着他们呢。
难怪说讲义气,给兜着,不告状,原来所谓的公平应在这儿了。
托这位祖宗的福,侯府现在各房都透明得跟琉璃瓦片似的,不管是陈年旧事还是新近秘闻,全部给这祖宗掀到了台面上,如一个个在臭水沟里滚过的泥球一样,啪啪啪啪在各房之间砸来砸去。
现在可好,大家都是一身泥泞,偏手上还一大堆对方的把柄。
承庆侯府原本就算各房之间,有些争锋,那也是每个府邸都会有的,小小的不和。如今可好,侯府的屋顶打得都快掀掉了。
承庆侯老泪纵横,拆人家呀拆人家……
一定要阻止这个祖宗!
赵家小姐再待下去,他老人家昨天晚上钻了哪个年轻姨娘的被窝,穿了什么颜色的底裤,都要保不住了。
“赵小姐,您……放过侯府吧。”承庆侯府老泪纵横,想起家里现在闹着分家的一众不肖子孙,老泪再次纵横,“周旦的事情是侯府不对,请顾大人万万息怒,将赵家小姐领回去吧。侯府实在是供不起您这尊大佛。”
“这是怎么回事?”顾月承转过身来问道。
现在他的表情早不见和风细雨了。
“今天的天真蓝哪!信度真是个漂亮的地方!”
“师妹。”顾月承细长的眉眼眼瞅着又要打结了。
“这很公平的,他们可以欺负我,我也可以欺负他们的!”
承庆侯怎么也想不到,那么一个漂漂亮亮,乖乖巧巧的闺中女娃娃,杀伤力会那么强大!
现在可好,侯府让她收拾了一整边,还得挨护短的顾大人再收拾一遍。
早知如此,又何必当初……起码能省掉小祖宗那一遍。
顾月承现在急需知道赵令然口中所谓的“欺负他们”到底是什么意思,沉着脸将赵令然扯回去了。
他老毛病又犯了,一着急,便忘了自己谨守的男女大方,握着赵令然纤细的玉臂回府了。
虽然以后不能再去了,但是好歹相处了这么些时日,友谊长存哪。
赵令然热情地挥动剩下的那只手,“有空我常来玩啊!”
那模样如即将阔别多年惺惺相惜的老友,天各一方,简直叫人动容。
赵令然的另一只手臂也叫人折了纳入掌中牢牢固定。
几乎是一种半纳入怀的姿态。
承庆侯国然被感动哭了,“祖宗……你是祖宗。”
阿落给顾月承写的信,那也是好不容易找了个空子写的。
赵令然做人很讲究,她光找乐子不要紧,她还要顾及到自己的内心。
既要乐子找得好,又要毫无心理负担,不能觉得自己做坏事了,不能觉得欺负人家了。
必须至始至终都认为自己是个公平讲究又善良的人。
她一贯是这么贯彻的。
于是侯府三房就如同一只投进猎人张罗已久麻袋的小麻雀。
秉承着这个信条,赵令然将阿落看得可严了。
阿落给顾月承的信是短之再短,匆匆就说了周旦的事情。
谁能想到这事仅是个开端!
后面的事简直犹如一头冲出栅栏的野猪!
路子太野了…
顾月承的手一直按压着眉心。
顾月承侧颜如画,此时紧锁眉头,如烟锁江南湖面,轻舟朦胧,看得旁人忍不住想伸出手指,抚平美人额间的轻愁。
但在场的一个都没有这个心思。
除了想逃……就是想消失。
赵令然嘴巴微微蠕动,特别想反驳一下,但可惜的是,阿落讲的没有可以反驳的地方……
真是……空有一张利索嘴皮子,竟然英雄无用武之地。
顾月承觉得有人拿着小锤子嘟嘟嘟嘟地敲着他的太阳穴,顿顿地疼。
公务处理起来都没有这般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