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算是来了。
陈夫人陈佳音母女俩对视一眼,从彼此的眼睛中看到了深深的恐惧。
李尚书加上顾尚书,那不就是前段日子绑架案受害人家的两个家长吗?
显然左相也想到了这里,脸上袭上了严肃。
他看了眼自己的夫人,心上有了不好的预感。
这二位尚书,虽同朝为官,却甚少在私下有来往。
他算是知道了李尚书为何一大早的来府里说些叫人摸不着头脑的话,原来是为了拖住他们,等着顾大人来。
由外而内走来一个偏偏公子。
顾月承长身玉立,今日身着一藏青色刺绣描边锦袍,内衬一件黑色打底内衫,绣竹腰带束于腰间,尽显修长腰身。他脚上是一双黑色长袖。
顾月承本就年轻面嫩,为了加重自己的威严,总是挑些老持承重的衣服来穿。今日也是这般。
他身为上钦点的探花郎,不说面若桃花,那也是清俊非常,再加上他常年浸在官场的稳重和巴控全场的淡然气质,比之普通世家子弟,又岂是甩出一两条街。
起码在场的陈家几位公子是望尘莫及的。
否则如何在朝堂上和那些几乎都大他一辈的大臣们斗。
“相爷。”
声音清澈润朗。
不愧是朝中有名的儒臣,一整套礼节顺下来,没有半点能叫人挑出毛病的地方。
陈佳音知道,今日的顾月承明显是来者不善。
她的记忆甚至回溯到了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
那时她去外祖家,却意外被拐到了一家暗地里做皮肉生意的舞坊里。
舞坊为了叫他们这些女子给中央来的大官们表演节目,没有动过她们,只叫着练舞。
那天晚上,在戏台上,她身着华丽纤细的舞服,第一次看见了坐在对面的顾月承。
他俊朗威严,一身正气。
可偏偏是这样的男子,却满眼睛又是柔情又是担心地看着那个空有美貌的草包。
大概天底下所有的女子都会希望那样深情的男子是看着自己的吧。
那一刻,陈佳音就知道有什么东西在自己的心里发芽了。
到底是虚荣,是使命,还是爱情,早就难舍难分了。
“顾尚书。今日怎么有空来我这相府?”
左相冷哼,此时他已经很清楚了,顾家和李家这是认为动他们家眷的是他陈家人了。
顾月承后面还跟着竹筠,小竹筠手里捧着一沓厚厚的纸张。
有的颜色已经发黄,看着很有年代。
“两位,这是什么意思?
如果是来我相府找茬的,一老夫看是走错地方了吧。
相府可不是京里那些落魄家族任凭欺负的地方!”
左相精明的眼睛如铁链紧紧锁着浅笑的二人。
“相爷,您是上官,我与顾大人平级,是下官。
您这找茬一说,实在是无从说起啊。”李尚书站起来打哈哈。
“诚然。若我等真想与相府过不去,直接将这一摞的证据往京兆衙门府一递,明天京城的头条可就是您了。”
说着,竹筠往前跨了一步。
“什么意思?”
“还请左相借一步说话。”顾月承道,眼睛扫视正堂,“这里人多,不是说话的地方。”
左相牢牢看着那堆所谓的证据。
抬步去了书房,李尚书跟上。
“这位就是左相夫人吧。”顾月承却不急着跟上,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话也说得模棱两可。
“左相真是好福气。
下官先行一步。”
三人一走,陈夫人瘫软地靠在椅子上,双目无神地看着天花板,没有半点所谓的仪态可言,口中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母亲。”陈佳音心慌地握住了陈夫人的手。
“猎鹰多年,如今却是被个小家雀啄了眼睛。”
“母亲,不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