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他突然冲进卧室,打开自己的床头抽屉,查看放在抽屉里的木盒子。
可是木盒子是打开的,原本放在里头的信件,薄以渐写给“小鱼”的信件,全都不翼而飞了。
虞生微盯着空盒子,愣了好几秒钟,紧跟着,他突然抬起头,看向房间,更多的细节在这一刻撞入他的视线,他发现床上新换上的床单,靠窗户的书桌上凭空多出的棉签和化妆镜,还有衣柜里突兀的女式衣物。
乱糟糟的念头在他脑海之中成型,他开始意识到,进来的不是小偷,小偷没有必要偷窃信件,更没有必要在这里生活。
进来的是……
“嘭嘭嘭!”
“嘭嘭嘭!”
剧烈的敲门声在安静的夜晚突兀响起,怒吼也随之炸响:
“开门,快开门,我知道你在里面!”
“你给我开门!”
“别躲了,你躲不掉的,我们堵住你了!”
虞生微没有动,直到门外的人喊出来最关键的那两个字:
“桑晴,滚出来,你连自家亲戚都不敢见了吗?!”
***
走道里的灯早就亮起来了。
一对面容愁苦,神色焦灼的中年夫妻扑在大门之前,用力拍门,他们将自己全身的力气都压在铁门上,重重的锤击力量似乎让整个楼梯也跟着大门一起,轻轻颤动。
楼道对门的那个房间也开了一条缝隙,屋主人正从缝隙之中窥探走廊中的情况,大概正琢磨着到底要不要报警。
就在这个时候,闭合的屋门打开了。
中年夫妻破口大骂:“桑晴,你躲了这么多天,现在终于肯见人了?你知不知道你害惨了多少人——”
但嘴里的话还方才说了个开头,他们就发现,站在门后的不是想象中的女人,而是一位戴着帽子和口罩的男人。
夫妻一时错愕。
丈夫下意识问:“你是谁?桑晴呢?”
虞生微也在同时出声,他的声音低低的,透着沉闷:“你们是谁?怎么会来这里找桑晴?”
开了一条缝的对门此时将门拉得大点,露出自己的半张脸。
他说:“他们说的是之前一段时间突然住了进来的女人吧,长得很漂亮,穿得很时髦,平常打扮喜欢红色的那个?”
夫妻连忙接话:“对,就是她,她叫桑晴!她现在在哪里?她欠了我们的钱跑了!”
对门说:“那我就不知道了,前两天看着还在,这两天就一直没什么动静……”他又对虞生微说,“我看之前她大大方方进出,还以为你把屋子租给她了,原来不是?那你得报警呦。”
虞生微不置可否,只对中年夫妻说:“桑晴不在我这里。”
丈夫急道:“我亲眼看见桑晴进来的,她怎么会不在这里?你别说谎,让我们进去看一眼,确认她到底在不在。”
虞生微冷冷道:“她不在这里,我不知道她在哪里,你们要找她自己报警去找。”
他想要关门,但在他关门之前,从刚才开始,一直没有出声,只盯着他口罩之外的脸使劲看的妻子此时脱口:
“小……小鱼?你是小鱼对不对?”
虞生微关门的手停住了。
妻子陡然激动起来:“小鱼,你还记得我吗?我是桑晴的表姐,你的表姨!”
峰回路转,一波三折。
住在对门的人津津有味地看着这一出家庭伦理剧,可惜下一刻,始终半掩着的门全开了,屋主侧身把楼道里的两人放了进去,再关上门,隔绝其余的窥视视线。
“真小气,听听还能少他一块肉?”
对门悻悻说了一句,也合上了门。
虞生微把这对夫妻让进了屋子里。
他抬抬下巴,对两人说:“坐,我平常不住这里,没有整理,有些脏乱。”
夫妻两在沙发上坐了下来,都在意脏不脏乱不乱。
妻子还有点恍惚,盯着虞生微一个劲地看:“小鱼,这些年你在干什么?桑晴怎么会跑到你这里来?你知不知道现在桑晴……现在你妈在哪里?”
虞生微一个问题也没回答,只问:“她做了什么?”
丈夫说话了,他恨得咬牙切齿,浑身发抖:“桑晴简直不是人!她老公搞p2p炸雷了,我们去警局报案,才知道早在一年前,他老公就知道盘子搞不下去,和她秘密离婚了。而这一年之中,桑晴还隔三差五地让我们替她借钱,给她筹款,大概在半年前她催得最急的时候,我老婆还问她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桑晴信誓旦旦地说没出任何问题,只是需要资金,有资金了才能把盘做大,还说她坑谁都不可能坑自家亲戚,结果现在事发了,她一拍屁股跑了,把债务都留给我们,现在大家都来堵我和我老婆,我们儿子还被打得进了医院,现在还呆在急救室里头!你把桑晴的地址告诉我们,我们冤有头债有主,找桑晴不找你,如果你不说,那我们就一天三顿守在你门口——”
这时,妻子打断了丈夫的话。
她有浓浓的困惑和一点疑虑,问:“小鱼,为什么从刚才到现在,你都一直戴着帽子和口罩?”
丈夫却不在意这个,他继续说:“除此之外我还要报警!你妈害了这么多人,哪里不躲躲在你这里,说不定你们早有勾结,你妈赚来的钱全放在你这里了,我——”
“好了!”
虞生微一声断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