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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63)(2 / 2)

周承弋没想过一篇文章就能叫吸食者幡然醒悟痛改前非,自此再也不碰。这是不可能的,戒毒哪里有这么简单。周承弋想的不过是叫未吸者警惕重视,不要被带到沟里去。

周承弋刚把大纲收好,就听见外面礼貌的敲门声,一听就知道是房观彦。

这人无论在何时何地何种处境,都始终恪守着礼仪,看起来完全不像唐鹤年带出来的徒弟。

他二话没说的上前把门打开,将人拉了进来,有些不满的道,你如今也住在这个房间,也是这里的主人,想进便进来,哪里有敲门的。

房观彦注意到桌上使用过的毛笔和墨砚,不动声色的收回视线道,冒昧打搅总归不好。

我不觉得冒昧,反倒是你这样,我都不知道该如何亲近了。周承弋说着伸手自然的将房观彦贴在脸颊上的一缕发拂开,又伸手握了握他的手。

你这体温也太高了,下回别再在外头晒太阳了。他说着将一旁打好的井水搬过来,放了一段时间,已经没先前那么凉了,手放下去不至于刺骨,用来去去热正好。

房观彦本来要出口的话被这动作直接堵在喉咙口,好一会儿都没有说出来。

他近来总是被周承弋弄得心脏狂跳不止,亲近的动作和叫人浮想联翩的话语随手就来,以前还好,自从得知周承弋有断袖之癖后,房观彦就有些忍不住多想,同时怀疑这人是不是故意为之?

然而抬头看他的表情,又总是十分自然,没有半点奇怪。

房观彦总觉得再放任先生这样下去,他迟早有一天是要出手做出些不理智的事情的,他已经感觉到心中积攒的情绪越来越满,马上就要越过临界值了。

房观彦一边压抑着,一边又带着几分可耻的期待。

如果真到了那一日,先生会怎么做呢?推拒还是接受?亦或是欣然允之并不当回事?

房观彦控制不住的想法叫临界值肉眼可见的又近了一步。

周承弋其实说不上是故意,他只是觉着自己在追房观彦而已,还觉得自己做的挺明显的。

他即享受现在这种暗戳戳的关系,同时也想要从房观彦身上得到一些反馈,偏偏这人恪守礼仪到了极致,那些片刻的恍惚和泄露的情绪,仿佛都是一种错觉。

周承弋甚至都不确定这些是不是自己的魔怔,其实对方从来便没有过想法。

过于自信往往意味着出局,周承弋不想出局,同样也不想就维系这样一个不清不楚的关系,所以每一天都在试探着再将距离拉近一点。

房观彦感觉到手腕上力道,已经开始再思考要不要弄点酒了。

不过这些心思目前都还在两人心里徘徊,面上还都是很正常的说起正事。

他们与我说云浮子近期要回来了。房观彦道。

云浮子人虽然离开了小院也不知去了何处,但其实同他的徒弟们一直是有联系的,周承弋曾见过好几只肥的都飞不动的鸽子咕咕咕的扑腾进院子里,他差点没将其打着吃了,还好猛然想起来鸽子素来用于传信,也许这鸽子有来头呢?

这么一瞧果真是有来头的,是云浮子亲自喂的。

而那些被贫穷饥饿支配了许久,眼里只有肉和钱的小道士们看到这些鸽子竟然半点都不搀,而是像是见了云浮子本人一般的,掐着手诀念一声道号抹了抹嘴巴,随后再投喂一些。

在这小院里怜悯生灵,当真有那么些何不食肉糜的味道。

但偏偏就是这么反常,周承弋要是看不出来这是谁的鸽子,在朝堂上同朝臣周旋的那些日子算是白混的了。

如今听了房观彦的话,周承弋并不意外,他眼中划过暗芒,意味深长的笑道,来得正好,是时候让他看一看这个全新的鸿蒙教了。

时间倒退回周承弋点拨羽林军叫他们得学会演戏之后,村庄周围就多了一群人,小道士们再迟钝那也能发现不对劲啊,周承弋就哄骗他们,这是和他们一样要种新种子的人,来这里是因为朝廷想把人聚集一些教授种植知识。

还好来的是羽林卫,他们动脑子或许不行,但行动力那绝对是杠杠的。

翌日便派了一个农学大家过来。

周承弋借着这千载难逢的时机,又加了一门思想教育课程,专门给小道士们科普萧国历史,板正他们错误扭曲的种种想法,一同上课的也不止他们,连羽林军那群便衣也加入了进来。

这对于周承弋和农学大师来说很艰难,但谁叫房观彦恰巧便是搞外交的,能说服西洋国出售大炮的一张嘴,可以想见其功力的深厚,非常擅长如何叫人倾听的谈话。

房观彦并不在一开始就长篇大论的说萧国如何如何,而是从前朝开始的,尤其着重讲了一下末代那段时间前朝统治者的荒淫无道,在其统治之下的民不聊生。

待到将前朝的印象分击弱之后,再说起萧国,着重介绍由盛转衰沉重悲哀,再由衰败至中兴的艰难困苦,彻底将这群小道士们的情绪调动了起来。

有人忍不住问,萧国会一直存在下去吗?

房观彦是臣子不能答这个问题,他看向周承弋,周承弋顿时笑了笑,开口道,没有任何一个国家能够长盛不衰,这便好比是一个戏台,你方唱罢我登场,落伍了的便会被淘汰,无论是角儿还是统治者。

世界的进程是一往无前的单向线,倒行逆施者基本都没有好下场。周承弋如此道。

小道士们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虽然没说好与不好,那一粒种子却已经悄无声息的种在了心间。

果然教育便是开民智的首选方法。

后续的思想教育依旧是由房观彦上的,因为他的讲话技巧高超,让人不自觉地放松跟着他的话而动脑子,因此每次农学大师一下课,众人一想到接下来的是思想教育课程,脸上便不由的欢喜。

如此数天很有效用,虽然还是自认是鸿蒙教的人,但明显对于萧国的排斥低了许多,反而他们现在最亲近的,成了顶着萧太子身份的房观彦。

偶尔也会叫上一声老师,还会将自己的绣品,或是种的东西分给两位老师。

到底是这般年纪的孩子。周承弋看他们的目光就像目送带了三年的重点班要去参加高考了一般的慈祥欣慰。

房观彦找师父借用酿酒的各种物什,顺便告诉了他这件事。

什么?云浮子要回来?原本百无聊赖打算明天就走的唐鹤年顿时回心转意,打算留在这里等看完云浮子的热闹再走。

唐鹤年苦云浮子久矣,如此千载难逢的时机,自然不可能放过的。

又是两日过后,云浮子当初骑走的老驴终于得吧得吧的回来,它瞧着似乎又干瘦了些,显然跟着主人并没有过什么好日子。

所以它走到离院子门口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突然就歇菜不动了,要不是还吐着气,都以为是死了。

云浮子怎么催它拉它劝它扬言要打它都没有用,最后还是周承弋掏出了一根胡萝卜。

这刚才还不动的驴顿时甩着马脸高兴的跑过来,若非云浮子眼疾手快抱住驴脖子,差点就从上面摔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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