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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68)(1 / 2)

便听内殿突然一声饱含着痛苦的喊声。

陛下!王贺当即顾不得失声唤了一声转进内殿,拂开龙榻上的帐子,就见皇帝正闭着眼满脸痛苦的抓着衣服,眼角隐隐沁出水光来,显然是又被梦魇住了。

王贺低声开始唤他,轻轻的上手推了推。

陛下!陛下!

皇帝猛地睁开眼从那令人痛楚的梦中挣扎醒来,看着头顶的帐子久久都没有回神。待到心口的疼痛平复下来,他按着眉心坐起来哑声问道,几时了?

过寅正了。王贺小声回答,又道,陛下又梦魇了吗?奴婢去太医院找太医来瞧瞧,开点宁神静心的药吧。

自从先前怒急攻心昏迷之后,皇帝除了身体时常不好外,做梦的频率也高了,一开始还没什么特别,有时圣上一梦醒来心情总是很好,圣上与钟离元帅谈话时,他曾听过一耳朵,知道是梦见了帝后伉俪情深的那些年。

不过钟离元帅并不爱听这些,神色总是敷衍为多,有时候还会拿话刺陛下,久而久之陛下便不愿多说了。

大抵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后来王贺发现陛下开始做噩梦,且原本只是一月做两三次的梦,不知何时竟成了三不五时,回回皇上脸上总是痛苦神情居多。

尤其是太子刚失踪之时,皇帝那晚上惊醒了数次,最后竟忍不住问王贺,一切都是朕做错了吗?皇后、弋儿、钟离他们都在怨恨朕,是也不是?

王贺并不知皇帝做的是什么梦,但能猜出应当是同已故去的孝贤皇后有关。

因为时常睡不踏实做噩梦,皇上的精神气肉眼可见的衰弱萎顿下来。王贺不是没劝过,皇帝却只念了一句诗,我今因病魂颠倒,唯梦闲人不梦君。

皇后故去时心中对朕有气,故而此后十五年,朕日日夜夜期盼,却从不入梦见朕,如今全了朕的心意,怎能驱赶。皇帝说着这话,脸上是带着笑意的。

王贺欲言又止,最后都忍不住找上钟离越,请求他能劝一劝。

钟离越劝了,不过他的劝法当真是简单粗暴到叫王贺心惊肉跳,张口便是一句,人在时不曾见你多有垂怜,怎得成了亡灵反而心中日日叨念?

你这念的到底是姐姐,还是念的你自己的情深?从钟离越嘴里吐出情深二字怎么听怎么讽刺。

皇帝自然被气的够呛,恼怒非常的差点当场叫人以犯上之罪将他拿下。

钟离越,你是当真以为朕不敢杀你?!皇帝咳出血来都没来得及遮掩,指着他的手指都因为情绪激昂的波动而发抖,眼睛比血还要红。

王贺是真怕皇帝一个气急当真将钟离越给砍了,如今大战在即,钟离越是对抗北胡的大将,便是不上战场也能叫北胡投鼠忌器,若非如此,沧州如今形势,只怕北胡早就动手了。

皇帝若此时杀钟离越,那当真是亲者痛仇者快。

偏偏钟离家都是天生硬骨,孝贤皇后如此,太子如此,钟离越最甚,他根本不知低头为何物,此时还敢顶嘴,陛下,事情做过了便做了,何必又到现在做什么念过往追忆曾经幸福美好这等虚伪之事。

皇帝忍了忍,还是将火气压下了许多,朕对皇后是真心的!

周承安和弋儿的年龄只差两岁,其后还有夭折的六皇子,大前年摔亡的七皇子,陛下的真心时限有些短。钟离越从来不指责皇帝多情薄幸,从古至今的皇家便就是如此,独宠反倒不是什么好事。

只是姐姐怀抱着那样的期望入宫,伤心在所难免。

这段感情的开始没有错,错误的只是当时两人的年纪还小,没有考虑清楚后果,于是相爱的人明明在一起,却再也找不回曾经的那段单纯美好。

然钟离越不怨恨不指责,却并不爱听皇帝特意挑拣出这段感情拿出来强调。

正如先前所说,他姐姐能成为帝王心中念念不忘的那个人,先决条件便是过世甚早。

皇帝却并不肯承认,钟离越便也懒得多说,这次争吵又一次在双方的默契中归于平静,久久再不提起。

所以后来周承弋终于现身那次,皇帝忍不住想要说个一二,钟离越就一句话堵了回去。

离开之前,钟离越总算说了句稍微暖心的话,有病就好好治,别把心头血都咳出来了,我要上沧州打仗,你这边好好撑着,最少也得等这仗打完再说,我不想打到一半还得回来奔丧。

皇帝听后不仅不觉得心暖,还想现在就抽出龙王剑把这小舅子的头给砍了,没好气道,你且放心,朕还等着你凯旋之后,拿你的项上人头办祭礼呢!

不过当天好歹还是把太医院仅有的太医招进了乾元宫,王贺当时便明白了,陛下和元帅虽然一见面就吵得厉害,仿佛屋顶都能掀了去,但其实彼此心里还是亲近的。

太医探脉之后,给出的还是过于操劳心力交瘁的原因,开了一些养心的药,也叫陛下不要再这般劳累,王贺又委婉的提了皇帝睡不踏实,太医还加了一味宁神的药。

效用是有,只是用多了终究便不如开始灵验了,皇帝最近又开始频繁做噩梦。

对于王贺的话,皇帝只摆了摆手,问了一句,叫你去请弋儿过来见我,怎么还不见人?

这王贺露出犹豫的表情。

这是怎么了?皇帝立刻看出是有什么难言之隐,顿时语气急道,难道是出了什么事?受伤了?

王贺赶紧否认,殿下好好的,房公子也好好的,没有人受伤,只是

只是什么,别拐弯抹角的,再磨磨蹭蹭,朕要罚你了。皇帝不怒自威,倒是真的关心周承弋。

王贺心想:太子殿下可真是会说话,昨日竟直接叫祝春福这样回禀,他便是想要委婉都委婉不起来。他心中叹气,面上努力斟酌这字句将事情说了。

皇帝一开始听的云里雾里,不明白房观彦留宿东宫而已有什么遮遮掩掩的,这房子固又不是头一回留宿了,虽然鸿蒙教之事与他脱不开关系,但皇帝清楚此事与他并不干系,还打算轻拿轻放来着。

结果越听到后头越不对劲,怎么用词这么的虎狼微妙了,莫非王贺这厮老了头脑退化了?

再往后一听,皇帝恍然大悟,这压根不是用词的问题,王贺这用词都是努力的找了不那么露骨,又能尽量贴切的。

你是说,他知道是祝春福,还特意叫他如实禀报?皇帝脸上看不出什么喜怒,语气也难辨的笑了一声,朕这儿子倒是越来越出息了,以前恪守着礼教战战兢兢的,如今连前人断袖之癖此等陋习都敢直言不讳了。

去,你将他叫来,朕要当面好好问问他!

是。王贺应是退下,只期望等会可千万别打起来。

两人见面后并没有打起来,甚至彼此之间十分的冷静,皇帝只问了两句在鸿蒙教的生活,半点都没有提到房观彦,甚至还叫了早膳进来叫周承弋一起吃,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

周承弋已经适应了皇帝酷爱等人放松之后抽冷子丢炸.弹的行事方法,他秉着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的策略,不动声色的坐下吃饭。

吃到一半,果然皇帝就开口了,不过却是说了句他意想不到的话,宋绪文的外孙女余映你可认识?她的试卷我看了,答的不错,来年春闱红榜必有她名,女官试录已是板上钉钉。

识得。周承弋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说起女官,还是点头回答道,余映品行端良才华横溢,亦是内敛守礼之人,自有一番傲骨不堪折辱,平生所受不公繁多,却个性坚强,是个好孩子。

皇帝看他一眼,那与房观彦比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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