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长治眸光幽暗,面上却是笑了一声,我听着倒确有些好奇了。
两人看似和乐融融的交接完信息,程庚准备转身离去之时,李长治却缓缓抽出了刀刃,而程庚也像是一早就料到了一般躲开了。
你这是做甚?程庚晦涩的看着他,脸上笑容依旧,半点都没有生气模样。
李长治没有回答,只没头没尾非常肯定的说了一句,是你吧。
程庚却明白他的意思,竟然也没有装傻,直截了当便问,你怎么知道会是我?我自觉并未露出什么马脚。
你确实没有露出马脚,那回接头你故意叫我怀疑另一个人,我也险些信了。
那为何你现在拿刀对着我?程庚气定神闲的挑眉,丝毫不见一个被揭穿身份的卧底该有的反应。
李长治道,因为你没有露出马脚,他却露了出来,昨日我已经亲自去找他了。
他说到这里,程庚恍然大悟,难怪他昨天突然摔断了腿,原来是你们故意的。
这是李长治设下的一个局,今日谁迫不及待来了这里,是卧底的可能便直接提升一个阀值。
程庚被抓住完全不慌乱,他甚至还提议合作一起将天魔教推翻,功劳李长治可以独占,只要不揭穿他的身份。
我喜欢长安,也有了谈婚论嫁的姑娘,我发誓往后必然不会再做此等事情,否则便天打雷劈不得好死,李兄不妨便放过我一次如何?程庚将姿态放的很低,甚至发起毒誓。
李长治拒绝了他,并且说出了《卧底》这篇文中经典的一句话,尔之罪吾无权谅之,吾是捉贼的官,责在捕贼尔,至于罪行判决,此乃刑部之事,谅之,乃是阎王之事。
与那句原谅你是上帝的事,而我负责送你去见上帝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不过可惜李长治并没有顺利捉住并惩处程庚,这只是《卧底》这篇文的一个高潮剧情而已。
天时地利人和,再加上程庚的狡诈,他逃走了,且并没有逃去天魔教去揭穿李长治的身份,而是带着一身伤回到六扇门,污蔑李长治已然背叛。
他还想顺手赶去杀了之前定下的那位要接头的云哥,用曾经在天魔教学来的手段将其杀害抛尸海中。
《卧底》的剧情从这里开始,认真为了双方的博弈,最终的结局自然是邪不胜正。
菩萨想要彻底抹除李长治的存在,在六扇门说他已经背叛,又写信给天魔教教主说明李长治的身份,想要借教主之手杀了李长治,却不想反被李长治找到破局漏洞。
他以利益为诱饵策反了另一护法,杀了教主上位,却对外传自己的死讯,在菩萨最得意忘形的时候猛地反扑,一口将他咬死。
程庚的死,将这盛极一时的天魔教画上句号,文章的最后,是官方禁阿芙蓉烧烟。
周承弋写到结局确实有借鉴到记忆中的历史事件,这并非他的本意,实在是涉及鸦、片烟很难不叫人想到那段刻在dna里的国家哀痛记忆。
他在书中将阿芙蓉的危害写的十分清楚,更是用大篇幅的笔墨写过抽大烟的人,将他们为了抽烟而家破人亡卖儿卖女的事情紧接呈上。
还借由角色的口吻写道,莫贪求刺激,或心生好奇便沾染此物,莫要心存侥幸,觉得尝鲜一口便再也不碰了,那些都是自欺欺人。
周承弋的用心程度,是符谦当日看完存稿之后,便叫人去定制了吸烟有害健康的横幅挂在长安书坊中。
烟草算是舶来品,虽然有古籍记载中华是有种植烟草的历史的,但广泛流行起来还是在受到蛮夷践踏侵略之后,目前而言中原地区并不太见,岭南沿海等地方,早些年便有些吃烟的。
符谦消息来源广,对任何赚钱的渠道都不放过,自然也打听过,不过听闻此东西是会叫人上瘾的,便就此作罢,并未将其引入京中。
如今再看《卧底》一书,他心中庆幸不已,虽然烟草和阿芙蓉有极大的不同,但就有上瘾性这件事上是一样的,只是烟草更为润物无声罢了。
除了挂横幅外,他同时暗地里也开始联系岭南地区的商会,商量大幅度禁烟的可能性,不过再了解烟草的暴利之后,他便深觉可能愿意收手之人并不多。
符谦也不是什么心想事成的神仙,只能尽力去劝了。
不过即便只是一个横幅,也着实叫跟着房观彦偶然来书坊的周承弋吃惊了一下,随后以包下了两套全部的科举相关资料来表明自己的满意。
就是可怜了房观彦,他本来只是应符谦之邀前来帮忙测试新出的试卷大题难度的,一同被邀请的还有余映和最近才回京的沈娉等人。
结果没想到收获了一年都做不完的试卷,还是两套。
房观彦对此哭笑不得,想将多出的一套试卷送人都送不出去。
余映不必说,她向来是既有天赋又很努力的人,出的卷子早便做过了,沈娉则虽然不在京中,但沈太师在啊,他嘴上总是说着儿孙自有儿孙福选的什么便要承担其后果这些话,心中对于女儿还是关心的,叫赵家楼留了一全套。
这些个教辅资料,自然是长安书坊和赵家楼合力编纂制作的,房丞相因为这事情数次找上礼部,逼得礼部尚书拿出了十年内的科举试卷,参造着囊括了重点出了教科书和试卷。
赵家楼负责编的部分多,印刷贩售等事是由长安书坊负主责的。
自从和长安书坊合作之后,赵家楼常年稀烂的账面终于好看了不少,编纂都加工资了!
因此可以说现在赵家楼的记者们看到长安书坊的人那叫一个亲切高兴。
最终在符谦的提议下,房观彦的瞪视中,周承弋遗憾的将多出来的这一套试卷无偿赠送给有需要的人。
可惜,不能看阿彦做题做到哭了。他恋恋不舍的哀叹。
房观彦尴尬的手指微蜷,没忍住扯了下周承弋的头发,堂堂七尺男儿,怎会为了这事情便哭。
哦~是吗~周承弋荡漾的声线配上意味深长的表情欠揍等级是十分。
房观彦脸皮薄红,压低了声音示弱,别逗我。
周承弋哈哈大笑,如他所愿地住了嘴,只伸手捏了捏他地脖子以示安抚。
你们两倒真不把我当外人。还在一旁的符谦简直没眼看,忍无可忍的提醒句,大庭广众之下,你二人都把表情收一收。
我是不怕人瞧见的。周承弋很有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的精神。
符谦听闻此话展开扇子遮住脸上的嫌弃,抖着肩膀退开两步道,我很怕。
周承弋还算有点良心,稍微收敛了一些,不过也只是一些罢了。
要不是沈娉也在,符谦当即要钻到隔壁房间,同余映放肆的吐槽一番。
提起沈娉,她离京小半年,一回来却引起了不少谈资,原因自然是因为周承安。
这五皇子竟然在她回京的当日寻到太师府去,沈太师一开始还算是礼遇有加,毕竟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情,周承安只要还是皇子,他便不能将情绪表露的太露骨。
然而万万没想到,周承安竟然是来寻复合的,求复合也便就罢了,说话却还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吐出本皇子原谅她的不敬了,那时我也确实冲动这类话。
沈太师脸色都青了,沈娉差点没控制住一盏热茶直接泼他脸上去。
她强压住心中的情绪,还是不免冷笑了一声道,沈娉不敢高攀殿下,殿下请回吧,当初你一纸下堂书,我便说过你我恩断义绝再不相见。
周承安觉得沈娉在说气话。